心里冒出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劲儿还挺大。
陈萧抬手要给她擦,她赶紧躲开。
胡乱抹了把眼睛,尴尴尬尬地抬头看他。
“唉。这东西,怎么这么呛得慌。”
陈萧瞪她。
“没开封呢。”
看她脸抹糊地魂儿画的,他又笑了,说:“原谅我吧。”
……
屋里飘着辛辣的药酒味儿,到处都是。
陈萧坐个方凳,像推拿师傅似的,有板有眼地掰扯唐淑晨那只罪魁祸手。
“你家开过武馆么?”
唐淑晨盘腿坐床边上问。
陈萧一脸无奈相,还故意侧过另一边脸给唐淑晨看。
“问反了吧。”
见唐淑晨没吱声,他又接着说:“你手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先买点红花泡泡。新伤旧患一起发作,看你怎么办。”
大一的时候,系里打女子排球赛。
会不会全得上场充数,开场第一个球唐淑晨就戳到手腕。
当时不是很疼,也没当回事儿。
隔天中午,实在受不了,她去校医室的路上碰见刚下课的他。
实习的小大夫看着肿得跟什么似的手腕关节,上来就披头盖脸一顿骂。
说完唐淑晨,又训陪唐淑晨同去的陈萧。
“心真大,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去医院!”
陈萧身体好,从小到大没怎么去过医院的人,非要带唐淑晨去看病。
唐淑晨寻思:我不就手脖子肿了吗,腿和脑子还健在,用得着你带我?
但禁不住一个一米九的男青年连拉带拽。
陈萧进了市骨科二院后直犯蒙,根本不知道看病的顺序。
唐淑晨疼是疼,看他傻不溜丢的样儿倒也好笑,没告诉他。
于是,只见一个傻大个儿毛毛愣愣地跑这跑那,挂号拍片拿药的走了很多冤枉路。
坐很远的车去,又坐很远的车回来。到学校的时候,天都黑了。
害他没上成选修课,还跟当时的女朋友吵了一架。后来,听他舍友说,吵得挺凶的……
这么一回想,她好像,给他添过不少麻烦。
“想什么呢?”
“嗯?”
唐淑晨回过神,手背被陈萧揉得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倒是手腕那儿,时不时往外冒凉气。
但仍然能感觉到高于自己体温,来自于他手的温度。
她的心,忽然像肿起来的关节似的,开始慢条斯理地疼。
以往的回忆在呼吸间闪回。
很多当时想问却没说出口的话,像缺氧的鱼,纷纷跃出理性的湖面。
她习惯性地深呼吸,企图再次用理智撒更大的网,把它们拖回湖底。
然而,还是有漏网之鱼。
“你跟你上一个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她问。连语气都不同以往。
“嗯?”
陈萧抬头,撞上唐淑晨异常直接的视线。
能感知她鼻息的距离,令他猝不及防,心跳突然快了两拍。
小小的房间里,逆光中俩人之间细小的光隙,勾勒出彼此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