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哈哈一笑,“我跟你说,这事儿准是王大洲他老婆看到了告诉你大姑姐的,她俩在一个单位,两人关系好着呢。王大洲也是怂,连个老婆都治不了,上回还被赶出家门,丢人丢到家。”
苗秀秀帮王老师说话,“王老师人挺好的,心肠好、对谁也都很客气,就是方护士那个人阴不阴阳不阳的,见人不是阴阳怪气就是爱答不理,要是还搬弄是非就更令人讨厌了。”
“王大洲人倒是不错,就是性子太软,一个大男人,还是人民教师,怎么能任由老婆随便摆布他。我跟你说——”李嫂凑近苗秀秀,像所有在背后嚼舌头的妇女一样,压低了声音:“他这个老婆,听说还是个二手货。”
“什么意思?方护士离过婚?”苗秀秀有点不敢相信,照理说方护士三十不到年纪,应该是头婚才对。
“那倒不是,她和前头那个人根本就没结过婚,听说她被人家甩了的时候,肚子都大了,结果对方还是一走了之,她一气之下打了胎,这才会伤了身子,结婚后也不和她男人做那事。”李嫂脸上露出点鄙夷的神色。
“还有这事?”苗秀秀故意惊呼,这就能合理解释为什么方护士性冷淡,而又那么看不惯她和周北冀如胶似漆了,羡慕嫉妒恨足以让一个女人疯狂。
李嫂警觉地瞅了瞅四周,见左邻右舍门户紧闭,料想不会有人听到她说话,才又继续告诉苗秀秀,“年轻轻的大姑娘不自爱,看中男方父亲是部队首长,没结婚就跟人家做了那事,结果男方家里瞧不上她只是个护士,坚决不同意她嫁过去,那男的听家里人的话,就和她断了。”
敢情王老师是个接盘侠,苗秀秀心里顿时替王老师不值,说:“那她这样还要嫁给人家王老师,不是害人嘛,生不生小孩倒是其次,结了婚不跟人家过夫妻生活,那还不如不结婚。”
李嫂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她家里那时候也是急了,到处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她还挑呢,没文化没工作的不要,干体力活儿的糙老爷们儿也不要,挑来挑去选中了王老师。王老师也是可怜,人老实,老家又是河北乡下的,听说家里特别穷,揭不开锅那种,城里有工作的漂亮姑娘愿意嫁给他,还不要他出彩礼,他也就没打听,以为捡到一块宝。”
“是挺可怜的。”苗秀秀心里对王老师无比同情,“虽然说谈恋爱处朋友是个人隐私,也没规定说吹了不许再找,可方护士这件事性质不一样,有点骗婚的性质。”
难怪方护士和周湘南关系好,这两个女人都在婚姻上不太顺利,而且都为第一个男人流产过,大概率比较有共同语言,方护士会主动打小报告,有她心理阴暗的一面,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周湘南交代过,弟弟家让她多盯着点。
比起周中中那种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周湘南深沉内敛多了,出于对弟弟的爱,她严密关注着他的婚后生活,随时向母亲沈芬玉汇报,所以原主之前和周家人怎么都处不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婚姻里有了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婆家人,怎么可能过得顺当。
苗秀秀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多长个心眼找李嫂打听打听,不然被人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某些人是多见不得她过得好啊,她稍微和周北冀亲热了一点,就被人打了小报告。
理好了韭菜,李嫂进屋洗干净手,剁碎了韭菜放到之前剁好的肉馅里,打上两个鸡蛋,搅拌均匀了,用纱布先盖上,开始揉面。
手里干着活,嘴上也没闲着,李嫂说:“秀啊,嫂子是过来人,有句话早就想提醒你了,你得把你家小周看紧一点,不说周家的背景,就说小周的模样性情,太招人了,不光是文工团那个姓夏的小骚狐貍,军区机关里也有好几个小姑娘喜欢他。”
“是吗?”苗秀秀努力回想,她和周北冀的婚礼上,似乎有个穿粉色衬衣绿军裤的姑娘喝酒喝哭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怕是不单纯。
“是不是有个叫什么小楠的?”苗秀秀怎么也想不起那姑娘的长相,只记得周北冀那天这么叫过她,宾客太多人声嘈杂,她也没怎么听清楚。
“吉小楠,宣传部的通讯干事,就数她追小周追得凶,我听张红梅说,她还为了争风吃醋和夏文竹打过一架,小周为这件事好几个月没理她,当时我们都以为小周肯定要和夏文竹结婚的,哪知道他结婚是结婚了,娶的却是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嫂也就不再有所避讳。苗秀秀笑了一笑,“没想到他还挺抢手的,都有姑娘为他打架了。”
“你可不知道,咱们院儿里这些小姑娘开放着呢,个顶个的有本事。小周个子高,模样儿长得也俊,对人冷冷地,都说他气质特别像日本电影里的高仓健。”李嫂和这个时代很多女性一样,特别迷恋电影里的硬汉高仓健。
“他像高仓健?哪儿像了,一点都不像。”苗秀秀怎么也没办法把周北冀和高仓健联系起来。
高仓健老大爷人家是真酷真硬汉,周北冀顶多算是公子哥儿的拽,眼睛长在头顶上那种bkg气质,私下里在她面前就连bkg都算不上了,要多狗有多狗,就差摇尾巴。
“不管像不像,反正小周挺招小姑娘喜欢,你多留意点准没错。”
李嫂揉了面,捏成细长条,切成一个一个剂子,用擀面杖压平了擀成饺子皮。苗秀秀洗干净手,勤快地帮她包饺子。
想起什么,李嫂眉开眼笑,“你和小周,大白天还亲嘴哪?不然怎么会让方护士瞅见?”在她的认知里,夫妻俩再想亲热也都是等到晚上关了灯,大白天亲嘴还被人看到,多少有点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