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崖仙君……”云曈不由自主地收回手,背脊僵硬,神色亦有些局促。
子书玉的视线淡淡地从她缩回去的手上略过,语气平静地问:“想下山”
“嗯。我的小……我很重要的人还在蜉蝣城,我要去接他。”云曈点头,纵然觉得不自在,也没有移开与子书玉对视的眼睛。
他瞧着她,而她也在打量他。
她的眼睛并不特别,只是格外亮,格外透,清澈得像是能直探进人心里。子书玉太熟悉这双眼睛,也太熟悉她这般的眼神了。她一直都是这样,无畏无惧,坦然干净。
只是这一次,他总觉得……她看向他的眼神,太坦然了。
子书玉在这场僵持中先一步移开了眼,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眉心淡得快要消失的血印,本应替她高兴,可不知为何,心间总觉不安。
“你伤未愈,灵脉也还未修补好。灵脉相关不是小事,现在你还不能下山。”
子书玉缓声说完,又要转过身去。
云曈以为他要走,当下急了,连忙快步追上去。
“寒崖仙君,小竹初开灵脉不善灵力,他一人在蜉蝣城里——”
话未说完,眼前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住。
子书玉没有应她的话,只是突然俯身半蹲下去,云曈还想再说,衣摆就被轻轻拉扯了一下。
嗷呜的一声小兽叫,她低头,看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貍。
“……阿月。”她真的离开了天霁山太久,以至于在瞧见灵兽的一瞬,云曈还犹豫了片刻才缓声念出它的名字。
阿月蹭着她的腿打转,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一眼哼一声。
子书玉收回了要去抚摸灵兽的手,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笼罩在云曈身上,犹如一道屏障,将她和小狐貍护紧了。
云曈被他的动静吸引,下意识去看他。
白衣仙君站在梨花树下,低垂着眼看绕着她转的小白狐,周围皆是雪亮的颜色,却都比不过他眉眼间含着的那抹淡淡的笑意。
“你离开了很久,它很想你。”
耳畔微凉的声音也似携了春意,云曈剎那间如遭重击,慌慌张张地移开了眼,不敢再看。
眉间血印亮了又暗,暗了又现,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犹如云曈杂乱的心绪。
“寒崖仙君,我……”
“留在天霁山。”
踌躇不决的话刚刚冒出一个头,就被人温声打断。
云曈不自觉地睁大了眼,视线重新放回在他身上,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不知为何,他没有回头看她,眼睛仍盯着地上不停撒娇的小狐貍身上,神情专注,仿佛并未注意其他。
又如同,故意不去注意其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