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被默默拉开的车帘。
伤口被雨淋得发白,云曈小心替他上好药,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有没多新的伤,确认无事才卸力往后一靠,和许微竹同坐在马车里听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雨声。
许微竹挑帘看了眼,道:“雨太大了,等雨小了我们再走吧。”
“嗯。”云曈轻应了一声,静静地看着许微竹,忽然瞧住他身侧的长剑,于是问道:“你的剑用得很好,是谁教你的。”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自己的剑,眼睫低垂,回道:“没谁教我,我自己学的。”
他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手指敲在剑上,再次安静下来。
雨声很响,云曈轻笑了下,也安静了下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可惜,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意思。
她原本,也想教他用剑的。但现在看来,他已经不需要人教了。
云曈仰头靠在窗边,手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自己的两把刀,心里想:会剑,刀会吗?
“等你恢复好……”
雨声里,许微竹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楚,云曈扭回脑袋,看向他。
他亦看着她,道:“等你恢复好,教我用剑吧。或者,教我用刀也行。”
他说出来的话恰对上她脑中所想,云曈愣了一下,差点以为他听到了自己心里话。
她立刻笑道:“好啊!”
云曈自己意识不到,她惊讶时会张大眼盯着人,许微竹以为自己接得住,可她的眼神太亮太专注,他很努力地伪装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微偏开头,躲开了那道于他来说杀伤力有些过分的视线。
暴雨下了很久,眼见天越来越黑,两人决定今晚就在马车里将就一夜。
许微竹简单在周围布了个阵,回去的时候,云曈在打坐聚灵。
也许是因为灵力的原因,这两日她总觉得疲惫,有些嗜睡,而每次醒来,清醒时恢复的那一点灵力总会消失殆尽。若再如此下去,她觉得自己要废了。
她已纵容够了,那些偷取灵力的把戏,到此为止。
她很专注,因许微竹就在旁边,她也很放心,豪不顾及地放出灵力,让灵力在她周围游走丰盈。
许微竹昨日便未睡,他本打算今日也不必睡的。可她就在身旁,她释放出来的灵力温柔又带着震慑力,对他温柔,却在对其他蠢蠢欲动的东西表示警告。这样的她太熟悉了,像是挡在他前面的锋利刀尖,是过去无数次护在他身前的人。
锋锐,却对他袒露后背。
他向往、倾慕、并控制不住地为此感到安心。
以至于他不知不觉中便放下了警惕,连何时在她身边坐着睡着了都不知道。
许久,云曈吐出一口浊气,睁眼认真审视自己的状态,灵脉被她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前所未闻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