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一声嚎叫,他的右手被砍折了,还没有断掉,他赶紧松开左手握住了受伤的右手,继续朝门外跑去。
我追着他跑到了门口,天助我也,他突然摔倒在地,我大笑着朝他的脚跟砍去,听着他痛苦地嚎叫,我的兴奋感达到了顶峰。
我疯狂地挥刀砍着他的小腿跟处,两只都没有放过,直到我确定他爬不起来了。
平复着呼吸,我抬头看了看天色,东边地平线上似乎开始露出一线白色。我扔掉砍刀,大步朝着院门外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默念着同样背诵了千万遍的路线,王文年告诉我的路线,我没有办法短暂地选择相信他。
跑了不知有多久了,我如同奔向新生命一样没有停下脚步,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不能停,要一直跑,不要停。我对自己念叨着,坚持,坚持,快跑。
旁边传来细细簌簌地声音,我脚步未停地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只黑熊在落叶间走动着,抬起前肢像人一样缓慢而直立着行走。
我被吓得加速跑了起来,尽力屏住喘息声,沿着小路拼命地跑。跑了一会儿,我放慢速度转过头看去,没有追上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感到嗓子有血腥气,冲得我弯腰猛烈咳嗽起来,我不敢发出声音,压着咳嗽声,只剩下“空-空-”的闷声。肺好像要炸掉了,全身虚脱般无力,我张大口呼吸着,慢慢迈步向前走着。
东边已经慢慢开始亮起来了,这条路正好是朝着东方延伸着,面对朝阳,想着这一晚上的事,我的力气仿佛回来了,我又跑了起来。
这条路好长啊,好像没有尽头。
我渴得要命,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正要跪在地上捧一手水喝,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我马上站起身,转头看去,是三只黑色的野狗。
它们冲着我“呜呜——嗷——”地叫唤着,仿佛在恐吓我这个落单的人类。
我拿出了我带的三个馒头,双手举起来的同时对他们大声吼了几下,挥舞着我的双手,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掰开馒头向后面扔去。
跑出一段距离后转头看了一眼,追来了两只狗,我继续跑继续掰开馒头扔过去,两只都开始吃馒头没有继续追我。
我放慢了脚步改为快走,大步迈开离开了这个小河边。
筋疲力尽之时,我看到了露出地平线一半的太阳,和横亘在太阳前方的一条宽阔的马路,颜色很深,白线很新,是新修的一条公路。
站在公路上,我望着东边的太阳,举起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欢呼了一声。
我不能停留,要继续走,我顺着公路朝北方走去,太阳在我的右边,我的影子被拉长在新修的公路上。
累了就走着,缓过气了就继续跑,直到太阳快到我的头顶上方,终于看到有一辆越野车驶来。
我惊喜地只想扑过去拦住,但经历了这么多的我转念一想,这样会吓到人,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竖起大拇指礼貌拦车搭车。
车越来越近,模糊地看到只有驾驶座上有人,我上下摇摆着竖着大拇指的手臂,另一只手友好地摆手打招呼,咧开干裂的嘴表现着我最无害的笑容。
越野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咧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是戴着墨镜的王文年。
救
王文年关上车门向我走来,一边摘下了墨镜。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脚上是白的发光的球鞋。
“我估计着这个时间你应该可以走到这条大路了,果然没错。渴不渴?饿不饿?我车上都准备了,来,上车吧,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吧。”他指着越野车对我说着,脸上带着温和善意的微笑。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话。低下头继续向北走着,脚步沉重。
他叫住我,拦在我的前面挡着我的路,我面无表情地绕开他继续向前走,他拉住我的胳膊,逼我面对着他,我不想抬头看他,将脑袋偏向一边。
“李檬檬,我是特意来接你的,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可以照顾你。”他嗓音温柔地劝我跟他走,并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他惯常冷漠的脸现在是一副温柔善意的表情,让我看着很别扭,非常有割裂感。
那个在稻草堆上侵犯我的是谁?那个连死都不让我如愿冷漠给我打针逼着我面对这一切的是谁?
后来突然来帮助我,就是这么目的吗?我好不容易砍了人逃出来走到了这里,还要再进入另一个陷阱里吗?即使这个陷阱被抹上了蜂蜜比之前看起来要好一点,我就一定要接受它吗?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对着他缓缓摇头,努力张开我干裂的嘴唇,声音破碎般的宣布道:“不,我不愿意,我要回家。”
接着,我向后退了一步,对着他弯下腰鞠了一躬,不管他的表情多么僵硬,我依然绕过他迈步向前走去。
“站住!李檬檬!我没说你可以走,这条路是新修的,不会再有车经过这儿。你走到死也不会有人来了,你只能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之前你那些事忘掉吧,就当没发生过。
“我挺喜欢你的,很乖很懂事,关键时刻很识时务,长得也不差,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女人。
“你之前那些经历我不在乎,男女就是那么回事。到今天为止没在遇到过跟你一样的,所以我选你了,你难道就不喜欢我?”
他冲着我大声说着,我背对着他缓缓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