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奇怪。
“汪!”
静默中白菜菜叫了声。晏以迁没等到回答却表现得不甚在意,他放下手,摸向上衣口袋掏出五块钱塞进原隼要手里,又将他喂剩一半的香肠拿走了,顺便道了声谢。
“再见了。”
那人领着狗走了,原隼要呆了有半分钟,他慢吞吞站起来,朝那人离开的路比了个中指,一口气彻底沉不下去了:“还再见,再见送你重返人间啊傻屌。”
不管天冷不冷,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洗头。
转学
熬夜是真的在费肝费肾。
原隼要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昨晚被徐明义强邀打排位,一直肝到凌晨两三点钟,现在眼干涩酸胀,眨一下都剐得疼。他阖上眼缓了会儿,摸到枕边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
手垂在前额,原隼要盯着天花板放空,屋里开着暖气,可不抵窗帘缝隙透进的暖光,淡黄的光不偏不倚映上眼型好看的眸子,照得那眸子剔透,失了茫然,有了几分清明。
就这样没呆两秒,左手心握着的手机振动,原隼要举到脸上方眯眼看,咬牙按了接通。停顿了有两秒,听筒有似细细的电流通过,许明义虚音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喊得没底气,原隼要直起身子没骨架似的靠在床头,他睡觉不喜欢脱里衣,宽大的白色绒毛衣衬得他更为清瘦,腰线掩在手臂曲折的肘下,他弯着一条腿,眼下积有淡淡的乌青,眼中存着红丝,一副懒散的倦态。原隼要没回应,只轻笑了声。
他总是这样,生气的时候只笑,还笑的假,许明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虚假,但也确实是自己对不住对方在先,匹配赛败了就败了,渡劫局还被坑的啥都不剩,扔谁谁都不快。
他也只能更加卑微地求和:“要要,我真的尽力了,我操作就忽高忽低的,那谁也没料到对方回家偷塔,我……要不下次,哦不,我找我远方的发小,他玩的牛,下次我们一起呗。”许明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剩微小的气音。
“你哪儿来的远方发小,他是发小那我算什么,你的乖侄子?”原隼要还没忘了昨天被占的便宜。
“不不不。”许明义补救:“所以加个远方嘛,那肯定没你亲,咱俩最亲。”他嘿嘿笑了两声,续又恢复正经:“对了,你也知道我之前在新城上过学,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好像是家里有事要转学,刚好来咱学校,我联系过他,他前两天就搬来了,他呢,学习也不错,还说给我补补,毕竟都高二了,再不见成绩我爸又要启动七匹狼了,到时候咱俩一起,怎样?”
原隼要下床登上拖鞋,回了他一个呵,他走到客厅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声音才没有那么低哑,他回绝得干脆:“不用,谢谢。”
“咱俩成绩差不多,你不怕你爹再霍霍你?”
原隼要指尖触了触杯沿,垂睫眨下眼,不以为意:“他能怎么霍霍我?再帮我找个丑不拉几的对象恶心我,然后订婚结婚□□一条龙,好早点把我送走,公司一交,他好安度晚年。”
“所以,不需要。”
他也不是以貌取人,但一想到那天贴在胳膊上甩都甩不掉的跟他爸一样年纪的阿姨,香水味呛鼻,满脸浓妆,还是觉得膈应。
很难不怀疑他爸是按着他的爱好找的。
许明义着急了:“别拒绝得这么彻底么。他叹了口气,还得等你们见了,说不定你就喜欢了。”
原隼要拿着水杯陷进沙发里,提醒他:“打住,你注意用词,没有说不定,他就算是神仙我也不喜欢。”
“真的,他人特好,长的也特帅,温柔体贴,慷慨大方,仗义疏财,哎呀,反正就是好。明天开学你就见着了。”
“你没词了吧。”原隼要拆穿他。“我劝你别太爱,你们没结果。”
许明义顿了顿,突然换了个话题,问:“要要,你在喝水么。”
“昂。”
原隼要刚含了口水,听他这话倍感不妙,还没咽下去对方的话就秃噜出口:“他绝对是你梦中情人。哈哈哈哈——”他笑得极其猖狂,那笑有穿透力,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肆意嚣张,逼得原隼要收紧了握着水杯的手。
他闭上眼不去看已经湿了的一只裤腿,骂出口:“许明义,我□□……”
他没说完,许明义升高了音阻止他:“要要,我妈可是把你当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呢,太伤人心了。”
原隼要憋回了那个爹字,他爸好像对他也不错。
“我还没说完呢,要要。”
原隼要选择了相信他:“有屁快放。”
又是沉默,原隼要看了下手机,没挂断。下一秒,许明义开了倍速的语音突突往外钻:“你们俩一个甜辣一个闷骚,简直绝配!”他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笑话,原隼要那在网上练了八辈子的嘴能把他喷死,此时不走,等着当靶子被碎尸啊。
原隼要盯着自己另一半被浇湿的裤腿,冷笑一声,又要换裤子了。他放下杯子从桌子纸盒里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打开微信一顿输出。
对方被他炸屏,没了办法发了个投降的表情包。
原隼要回了他同款表情包,把残酷的现实摆在许明义面前:
一二三:你作业写完了吗?我昨天就写完了,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两张数学卷子,三张英语的,哦,语文作文别忘了,副科加起来应大概有五张,今天一天你努努力,应该能补个七七八八。
他甚至把科目列得清清楚楚,生怕对方忘了。同是混的高中生,原隼要知道这句话的威力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