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一怔,不由瞪了沐双双一眼,让她不要再说话了。
虽然她装病对不起沐青婈,但她是个看得清时势的。
大房不争气,老的养外室,小的是个纨绔,现在连这头家里最看重的婚事都被二房抢了去。老太爷已经放弃大房了!将来这个沐家,落到二房手里是没跑的了!
所以,黄氏可不想得罪二房。
可沐双双才不管这些,撇着小嘴道:“我跟着大嫂学管家也有一二年了,去年大嫂病了,我管了一个多月,怎么就没发现有贪墨贪钱这事?倒是二嫂,你才接手半个月不到,就状况百出。”
朱氏“噌”地火起,她家珍儿马上就是侯门嫡媳,这叶双双竟然还敢怼她!
而且,叶双双能与西昌伯府订亲,还是她促成的!真是白眼狼!
朱氏冷笑连连:“说得倒是有理有据的,偏偏我就知道一事。帐册上写着,一个月前赵侍郎家办喜事,大哥去喝喜酒,在库房里拿了一对孔雀白瓷瓶作礼。”
“不巧,前天我在街上遇到赵侍郎媳妇,她笑着说沐家送的梅花小瓶虽然不贵重,但他们很喜欢。哟哟,我现在倒要问问,从家里库房领出去的是贵重的孔雀白瓷瓶,为什么送出去的却是便宜的梅花小瓶?难道,大哥把孔雀瓶卖了一千几百两,再花个二三百两买梅花小瓶送上?”
余氏脸色微变,还有这事?
她没有贪过墨!但眼前偏偏出了批漏,这批漏还是出在她的丈夫身上。
沐青婈呵呵一笑:“那二婶找我爹说去呀!反正家中领了什么,都是明明白的的。至于把东西领出门的人把东西卖了或怎样了,关我娘什么事?要怪就怪那个欺上瞒下的人渣。如果此事当真,那以后家中的人情往来,采买之事再也不用他就是了。”
“妹妹……”沐源一惊,急得都要跳起来了,那可是他们的亲爹啊!妹妹怎么可以坑他!
就算爹真做错了,贪了点钱,也是身不由己的!
爹每月只得十两月钱,可他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十两根本就不够!如果不在买办等事上抽些油水,这日子怎么过?
巧姨那边吃穿用度,一个月就要二十两左右。旭弟还要念书,他的夫子是名满京城的严夫子,光束修一个月就要五两,平时还得送礼什么的。
再加上巧姨平时一些零碎的花销,没二十两根本就过不下去。
虽然旭弟是巧姨与她先夫的孩子,但他们的关系亲得像亲兄弟一样。
爹说过,既然巧姨跟了他,旭弟就是爹的亲儿子,自然就是他的亲兄弟。
旭弟又不像他一样能继承家业,走科考的花销可不少!
抠什么抠
沐源焦急的模样,让沐青婈气不打一处出,恨不得一把掌把他给扇翻在地。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二弟妹,回去你先把内帐外帐对清楚,再污蔑人!”余氏声音冷冷的。
朱氏轻哼一声。
半个月前,她从余氏手中夺了掌家之权,原以为自己不但能为沐珍儿办上体面嫁妆,还能大赚一笔。哪想,拿到册子她才发现家里这季的钱快见底了,油水少得可怜。
朱氏气不打一处出,真是白费她的功夫!
但现在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我不是故意挑大嫂的错。”朱氏撇了撇嘴,“我不过是想说,公中现在的钱不够为珍儿置办体面的嫁妆。”
如果是三四千两,还是可以拿出来的。但珍儿可不是以前的庶房子女,嫁的更不是宋家的庶子!而是侯门世子!嫁妆自然得艳厚体面!
沐守城老脸都快扭曲成麻花了。
这桩婚事一定要办得好看体面!沐珍儿嫁妆越多,自然就越风光。沐珍儿才能得荣国侯府看重,将来才能给沐家带来更多好处。
“现在公中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我想让大家一起凑凑。”朱氏笑着,但她嘴上说着求人的话,面上却没有一点求人该有的低声下气:“就当借你们的,等以后珍儿风光了,自然不会忘了大家。”
周氏脸色很难看,黄氏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婈儿。”这时,沐守城突然看向沐青婈,“你的嫁妆最多,先拿些出来给你大姐姐用。一笔写不出一个沐字,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二姑奶奶,你就帮一帮你姐姐吧!”朱氏柳眉高扬,“我知道,眼前你在婆家过得不好,以后啊,你受的委屈只会更多!你想日子好过,就得依靠娘家和姐妹。你与珍儿这个侯门嫡媳打好关系,你婆家才会看重你。”
尼马的!这还是人话吗?这种话她竟然还有脸说出来!沐青婈都快被朱氏的无耻给气笑了!怎么不想想,她落得这田地是拜谁所赐!
“咯”的一声,沐青婈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在小几上一放,水媚大眼堆着笑:“可以呀!但这些嫁妆,我敢给,大姐姐敢要吗?”
“你说什么?”朱氏皱眉。
“这嫁妆可是随着我嫁过一次的!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抠回来,再嫁第二次!”后面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听得二房等人脸色一变。
沐珍儿更是脸都白了:“什么第二次,我才不要!”
成亲讲究的是什么?不就是个“新”字么?沐珍儿才不想触霉头!她跟子惟一定会白头到老,什么嫁第二次,别恶心人了!
朱氏也是心里直发堵,裂着嘴冷笑:“二姑奶奶真是好笑,你的嫁妆很多都是大嫂留给你的,不都是用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