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没等来要她在这儿等着的人,来的人是康武。
康武开车很稳也很快。
车子里暖气调得很高,余芷觉得好受了许多,康武也给递了一条薄毯。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康武板正地坐在前排,板正地回答。余芷疲惫地低了脸,几分钟后康武突然补了一句,“都是闻总交待我的。”
余芷没说话,两眼无神地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风景。好一会儿才又和康武说话,“你知不知道大厅里跟闻博延坐一块儿说话的那个人是谁?”
康武找到余芷的时候,余芷还在花园里,所以他当然也看到了闻博延,也看到了另一张沙发上的人。
康武默了一会儿没回答,余芷在后视镜里等着。
原本便是随意问的,康武默着不答,余芷心里隐隐跳了一下。
余芷还等着,康武的眼睛在后视镜里和她对看了一眼。康武低眼,但像是磨不过了,简洁地回了余芷三个字,“白小姐。”
其实余芷问这个问题前并没带什么复杂的目的,像是随口问的,随意想到了就好奇,便问了,但康武的回答像扔了一颗鱼雷,立刻让一潭深水泛起了涟漪。
涟漪酝酿久了就翻起了浪头。
让余芷先前在闻家受的委屈不再是最紧要的情绪了。
闻博延平常难得回来一次,夜里被老太太硬留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没有睡,跟老爷子坐在一道通透的落地玻璃门前下棋,抽烟,薄薄的白雾缭绕在两个人中间。
青年略占下风口,白雾爬过他英俊的脸颊,也爬过脖根上白色的衬衫。
设计简约大气的百平卧室里灯光明亮,玻璃门没有关,有浅浅的凉风浸进来。带着院子里花香味的冷空气浸得整个屋子跟室外一样冷,但坐在门口下棋的俩人都不怕冷。
“你奶奶跟你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老爷子撇下烟头,冷不叮地发问。
青年淡淡地回了个:看时间合适吧。
他似乎一点不在意这个问题,冷素的手指夹着根白色香烟,一星火光在浅浅流动的空气里明明灭灭。
先前老太太就当着老爷子的面直接问闻博延:“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这桩婚本来就结得荒唐,所以离婚这件事是两年多以前大家就有约定的,但是事情一拖再拖,到了今天,事情还是一副遥遥无期的架势老太太就急了。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耗下去吧?”
“你今年都二十九岁了,再有一年三十而立,该有了断了。”
“这事儿再拖,总有一天传到京城。”老太太搬出最有力的威胁结束谈话。
闻博延的回答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老爷子没再说什么。老爷子跟老太太不同,他认为儿孙的事,儿孙会自有分寸,何况这个儿孙不是其他人,是干什么事都运筹帷幄的闻博延。
俩人继续下棋,闻博延漫不经心的,手上那只香烟后来是自己烧到尽头的,最后烫了那两根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