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客栈的景物,客栈外的道路,是一片清辉的白光。
但是看不到那轮亮得像什么地方打出的探照灯一样强的月亮。
草原上昼夜温差相当大,余芷裹着厚外套,倒了杯热水,从卧室到客厅。
一行四个人出去的,只开车的谢逸没有喝酒,黄泽在车上就醉得呼呼大睡,三个男人一起睡进了林季的那间超大卧室。
余芷放轻脚步,慢慢走向客厅放在落地窗前的那张沙发,刚走近一些已经能看到月亮高亮的光圈。
来几天了,余芷还是没有看够这个跟江城大不相同的月亮。
极亮,极大,照得遍地生辉。
余芷走到沙发前,正要坐,随意偏头的一撇,将她吓得从沙发前直直弹开。
沙发上横躺着一个人。
谢逸。
谢逸也躺在沙发上看月亮,头枕着胳膊,脸颊浸在月光里,像躺在太阳里一样惬意。余芷来山上几天没看够这轮月亮,谢逸已经来了几年,也同样没有看够。
“怎么我每次都把你吓到。”谢逸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让开位置。他单手放在头上,薅薅蓬松的短发。被月亮照得清亮的脸颊上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儿好笑。
余芷是吓一跳,不过这一惊倒是让她因夜而软绵绵的精神变得有了点不一样的刺激感,像看了一部恐怖片,恐怖但对人无害。
“你在这儿怎么不点一盏灯?”
谢逸指落地窗外边的月亮,说他不是点了这么大一盏灯?
谢逸坐了沙发边的另一张独坐软凳,余芷端着热水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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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屏的孔雀,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自识清高,跳梁小丑。
余芷那天骂人的那些话,被那天的雨水携带着浸进了闻博延的皮肤里。
江城的雨停了,但余芷骂的话每一天都在这个人的皮肤下滋长。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闻博延自然不会不知道。
正因为太清楚,所以他从来不愿意回头去看清,去想清。
他欺负余芷欺负得太多,从不暴露在人前的人的劣根性在余芷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这个女人是他最亲近的人,因为这个女人戏耍得他最厉害。
被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欺负,他就小肚鸡肠地报复回去。甚至将所有的,来自于别处的戏耍都欺负在了她一人之身。
羞辱,打压,挖苦,讽刺。
她反抗了,他就羞辱,打压,挖苦,讽刺得更加深刻。她不反抗,这便成了她有因有果,本就应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