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醒的人碎发拂面,谢逸抬起手,最后还是放下。
余芷有意避开他的触碰不是一次两次了。
谢逸上了驾驶室,把人带回客栈,是林季下楼来将余芷从车上抱上楼的。
林季在卧室照料人,余芷已经睡熟了。林季浸热水给她擦了脸,擦了脚,把人塞进被窝才从房间出来。
客厅里的灯黑着,谢逸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抽烟。
窗外的一颗月亮发散着高亮的光,足以将落地窗前的这方照得模模糊糊。林季也走过去,伸手,随意地在谢逸胳膊上碰了碰,谢逸了然地递出一支香烟来。
林季将香烟点燃,伸手开了落地窗侧的一扇小窗通气,才也坐到沙发上。
“想给小林治病,我倒有个主意。”谢逸突然说话。
林季斜眼看谢逸,“你才有病。”
谢逸笑了笑,“不跟你开玩笑。你打听过没有,听说那个人到现在还没醒。”
林季转过脸去继续抽烟。
“你哪儿听的,胡说八道。”
“咱们还没回来的时候你不也听说了那个人家里的老爷子过世了。我就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家里的顶梁柱出事了。”
“他出不出事关我们什么事,关岁岁什么事。”
“小林好像在惦记他。”
“瞎放什么狗屁,她怎么可能惦记那个人。”
谢逸说过这件事后,林季是不承认的。不承认但对这件事心里是有数的。
有天入夜的时候,林季跟余芷,舅甥俩人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余芷随手拿着把小刀削水果,一不留神就在手指上划了一下。
余芷的手细皮嫩肉的,手指上立刻就浸出了血。这算多大的事,林季赶紧去找创口贴,结果回头余芷的眼泪已经快把脸给打湿了。
林季不知道余芷为这点小事情的奔溃,在余芷自有无法抚平的道理。
她见不得自己身上血液的流动,见不得手腕上薄皮肤下的血管,更见不得此时此刻这滴冲破皮肤的鲜红血液。
这滴血会否就是另一个人的血液?
她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
林季一把将余芷的手握了,把那滴鲜红的血给抹了,伤口立刻缠上创可贴。林季一气呵成的动作里有什么原因?他好像看出了余芷为什么情绪过激。
但林季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嘛。是不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余芷同样对自己的崩溃原因决口不提。
为什么林季会信桑吉家老妈妈的封建迷信,因为余芷真有些中了邪的容易情绪崩溃。
又一次的情绪崩溃是在一周后的一天半夜,有一帮早起上更高的营地去拍日出的人,在林季那边的窗口下说话,把林季吵醒了。
林季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刚倒了杯热水喝就听余芷屋里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林季敲门进去,余芷整个人紧蜷在被窝里唔唔地哭。林季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首先以为的还是余芷身体里哪个地方还存在问题。
林季赶紧把人抱起来,结果余芷在他怀里哭成了个泪人。
“我梦见他被狼给撕碎了。”
“他浑身都是血,是我害的他。”
“我不想害他,我没有要害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