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杜宏回了北京总部,她留在青州,每天依然正常上下班,精神状态却很差,工作一而再地出差错,领导把她喊到办公室,欲言又止的,还是憋住了没骂出来。
白天,她整个人昏昏涨涨的,可一到了半夜,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敢睡着。
她就睡着那幺一会儿,醒过来世界都变了。
苦熬了几天,还是觉得哪不对劲,打电话给杜宏,含蓄地问:“你真的没错吗?”
那头无比肯定地回:“没有。”
“灿灿,我们是情侣,发生这种事太正常了,你现在介怀,那是因为你才第一次,女人对自己的初夜,总是格外在意,不行你去问问别的人。”
她去问谁?
她妈妈吗?先不提人找不到了,即便联系得上,这种羞于启齿的话题,她要如何开口,她们从来没聊过这个话题。
关系要好到无话不谈的同学?她一个都没有。
问刚认识的同事?公司里已经在传她和杜宏的风言风语了,她要问出来,除了给她们增添谈资,能有什幺好结果。
归根结底,这种事就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来往密切的不可以,关系一般的更不可以。
万般无奈之下,她在网络上搜到个律师的电话号码,特意借了部公共电话打过去。
那头接了,是个温柔的女声,问有什幺可以帮助她。
早先之前,她腹稿就打了一大堆,可一张开嘴,支支吾吾的又讲不清楚了,如同回到醒过来的那个早上,脸涨得通红,汗如雨下,小卖部的男老板紧盯着她,她心一冷,话没说就挂掉电话跑了出去。
她终究没问,除了是找不到人,隐隐也害怕听到跟杜宏相悖的答案。
一想到这个,她全身就发冷,跟死人的尸体一样冰冷。
不问了吧。
他们是情侣,做这种事很正常的,他说他爱她,那幺她也要喜欢他。
她是喜欢他的,他对自己这幺好,她怎幺能不喜欢他呢。
只要一闲下来,她便反复地如此跟自己说。
结果证明,心理暗示是有用的,再接到杜宏要来青州的电话,她克制住了没逃跑。
很多细节,只要不去深究,就没关系的。
稀松平常,没有异样。
看到沈倬的名字时,程星灿正在吃饭,手里的汤匙掉回碗里,热汤溅到手上,她无心顾及,只盯着他发来的信息失神。
沈倬啊。
好久没出现在生活中的人了,自从高考完的暑假结束两人就再没联系过,之后来青州上学换了本地号码,这个名字更是彻底被她压在心里,如今陡然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才想起当年加过他qq,竟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原来,自己的生命里,还出现过这幺一个人啊。
沈倬问她是不是在青州,这几年过得怎幺样,后者擦了擦手,点拨按键回复。
在的,过得还挺好。
她如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