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好些了?”冷冷的话语,却是暖暖的问候。
对于不善言辞的含光君,已十分难得了。
“嗯,好的差不多了。”
“你眼角有泪。”蓝湛这视力应该有20。
“无妨,是风太大,沙入了眼睛。”
蓝湛默默地站在我身旁,仙风道骨,不染尘埃,秀发跟抹额随风轻轻飘动,浅淡的眼眸注视着玉兰,眼神默然而飘远。
沉吟片刻,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不用故作轻松地同我讲话,想哭,便哭。”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人就是这样,受伤以后偷偷躲起来舔舔伤口,还可以坚持,可一旦被嘘寒问暖,就会受不了。
我注视着眼前的玉兰,它在我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我哭的无声无息,只有剧烈抖动的肩头和成串成串的眼泪,混着被吹落的玉兰花瓣一起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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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
“我在。”
“我们回去吧,该抄书了。”
“嗯。”
回到藏书阁,我开始认真地抄写礼则篇。
蓝湛今日没有誊写古籍,他的桌案上摆了一把古琴。古琴琴身比寻常古琴要窄,通体乌黑,木色柔和。
这是——忘机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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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在忘机琴前端坐了下来,轻抚琴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身上拨动,清澈明净的琴声从他指间潺潺而出。
琴音泠泠,声声润物,听之心神安宁,犹如清风拂面,教人心旷神怡。
我的心也在泠泠琴声中,逐渐平静了下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清心音?
抄书的右手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我情不自禁地凝视着蓝湛,只觉含光君人如其名,皎洁如月,他身上散发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琴声停歇良久,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匆忙间收回目光,在蓝湛异样的眼神中,埋头抄录。
停笔的瞬间,藏在衣袖中的玉兰花瓣从袖口跑了出来,落在了尚未干透的字迹上,原本洁白的花瓣染上了墨汁,任凭我如何擦拭,都回不到原本的模样了。
它应该留在这儿,也只能留在这儿。
我把那片花瓣连同我写的信笺一同夹在了抄录好的礼则篇中,我已抄完,不会再来藏书阁了。
信笺中寥寥数语,是我最虔诚的祝福:“蓝湛,愿你遇良人,予你欢喜城,长歌暖浮生。”
我把抄好的礼则篇放置忘机琴旁,俯身拱手,对蓝湛深深行了一礼。
“我抄完了,告辞。”说完迅速转身。
“明月……”
我顿了顿,没有回头,快速离开了藏书阁,我受不了蓝湛看我时的样子。
及时止损是感情中最高级的自律,蓝湛,我们都要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