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识时,天已微亮,靖翎花了点时间才完全醒了过来,一夜放纵后,她全身都酸的厉害,一时竟坐不起身来,挣扎了好一会,靖翎才撑坐起身,意外的,她发现鹿原竟然没有离去,他面朝向她睡在她的身侧,靖翎茫然地注视着鹿原,片刻后发现,男人那身藏蓝朝服的交领微敞着,她能看见他随着呼吸平稳起伏的胸膛。
忍不住凑近了些,靖翎的指尖触上领口,把半遮半掩的布料揭开了些,那片胸膛有不少已然痊愈的伤痕,但心口处,那天鹿原迫她使簪留下的伤痕却还新着,当时靖翎自己因为抗拒而被划伤的手指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哪像鹿原心口的伤,还一副刚被人剜过似的狰狞模样。
靖翎突地一怔,看着那红艳的口子,她回想鹿原酒后吐的真情,还有赏花宴时皇兄和太傅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同一个可能,想到此处,靖翎再也忍不住心中探询真相的急切,她小心翼翼的越过鹿原下了床,打理好自己,赤着脚,无声地走到了门边。
劫车入宫
无声地推开门板,靖翎越过门槛时,还是回首看了床榻上此刻背向她的鹿原,男人的醉酒和彼此的一夜温存,或许是她能把握的最佳良机,可不能错过了。
后在门廊外守夜的女侍们见靖翎只身推门而出,神情讶然,才要出声,便被靖翎竖指要她们禁声的动作和严肃的神态镇住,只能茫然相望,不知所措,靖翎走进了去,低声道:「我得王爷允许,有急事外出一趟,去马房让他们为我备车」
女侍们虽有疑虑,可今夜王爷的确形容反常,似乎一切也都说得过去,于是其中一人匆匆往马房去,靖翎没急着往大门去,她嘱咐剩余的女侍:「王爷还在休息,莫要打扰」,交代完后这才施施然地离开。
或许是靖翎的神态太过自然,女侍们也就接了吩咐,听话的继续守在门廊外,一时也忘了原先王爷下过的命令,靖翎外出需要女侍随行。
靖翎赤着脚走过夜色中寂静的肃王府校场,来到大门边时,已经备好的黑帐顶马车已等在门外,不过门边除了马夫和守夜的侍卫外,还有王府的管事章泽。
「章管事」靖翎率先开口,颔首致意,章泽作揖回礼后走了过来,询问道:「听闻您有急事外出?」,靖翎听着,淡淡的颔首:「王爷昨夜宿在我院里,我已经征得他的同意,就是劳烦章管事了」
章泽听闻鹿原竟宿在靖翎院中,一时愣住了,不等他反应过来,靖翎朝他伸手,章泽下意识地抬手扶着,恭敬的伺候着靖翎上了马车,在带上车门前,才回过神来似的问道:「您欲往何处?」
靖翎在车内坐下,理好了身上披风的衣摆,神态自若的答道:「之前在云隐寺祈愿时曾下一誓,若北境战事能平息,便要在佛前礼拜五个时辰,还愿谢佛」,章泽听闻,了然颔首,云隐寺位在市郊,路途较远,还要礼拜五个时辰,那的确该早些出门,于是连声称是后带上车门,退回到王府门内。
见章泽被自己说服,靖翎出声让马夫行车,车夫拉了下缰绳,马车便跑了起来,离身后的肃王府愈来愈远,直到车窗外再看不见肃王府的建筑时,靖翎挪身来到门边,悄悄地开了车门。
此番她虽成功的摆脱女侍随行,只身上了马车,但马车外还是有马夫和随车的侍卫一人,要能让他们按自己的心意行动,靖翎虽想好计策,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心口直打鼓,有些紧张,但如此恰好的机会,错过不再,她得好好把握。
于是即便手脚发颤,靖翎还是毅然的摸上插在发髻中的银钗,这钗也被她开过锋,在幽暗的车内泛着冷光,她坚定地握住钗头,小心地在颠簸中稳住自己,无声地来到马夫身后,用此生最迅敏的速度,一手去拉马夫后领,一手把钗尖抵上马夫的下腭。
突然的袭击,马夫惊呼着,手中的缰绳也因此松落,失去控制的马儿乱了蹄,车架登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坐在马夫身侧的的侍卫慌忙伸手去抓缰绳,好不容易稳住了马车,这才惊愕地回头看了过来。
持着尖利银钗的女人无惧地看着他,一手捏紧马夫的衣后领,一手死死的握着钗头,那钗尖已经刺开了马夫下腭的皮肉,态度很是决绝的开口命令道:「掉头,去皇城!」
荒唐谎言
晨曦时分的苍翠宫,御书房内垂泪累累的香烛才刚被灭去,内侍焦急的脚步声便打破了原本的宁静,青年帝皇停下朱笔,蹙眉抬首,便看见尾随内侍赤脚走进的女子,他不禁一怔,本能的开口问内侍:「肃王呢?」,内侍小心的来到他身边,伸手接过朱笔后细声答道:「只有翎殿下一人」。
「都退下吧」靖寰淡然的开口屏去左右,他心里知道,靖翎会独自闯入宫来,定是有惑要解,他早该在内侍通报速王的车架在这时间入宫时想到的,毕竟鹿原只身入宫时从来都是骑马,只有与靖翎相偕时会坐车,而按照靖翎的性子,若不是有非问不可的疑惑,又怎会主动来找他这个弑父夺权的兄长呢?
压下心中的自嘲,靖寰耐心地待到御书房内只剩他们兄妹二人,才从书案上起身,缓步走到了靖翎面前。
「擅闯宫闱,是死罪」他违心的说着恐吓,视线却是细细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妹妹,靖翎未施脂粉,一头乌发垂在裹着纤细身躯的鸦青色披风上头,衬的那羊脂玉般的颈子上的淡淡红痕格外惹眼,靖寰不忍再看,偏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