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脸色骤变,原本不屑一顾的脸色白了白,忙换了一张嘴脸,嘴角带了点笑意:“李老头,你先别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一遍。”
“老子现在渴了,是讲不动了。”李老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臂,高昂着头颅,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快要往天上飞了。
“来人吶,都死了么?还不快些送些茶水糕点来!”
半晌,李老头在大夫人红得滴血的眼睛的注视下,悠哉悠哉地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缓缓开口:“我前不久,可见过活生生的司府九小姐了。”
“不可能!”大夫人睁大眼,声音变得尖厉。
“那晚我亲眼看见她满嘴是血,被司管家派人从库房的后门拖出府去的。”大夫人努力回想着,声音不禁低了下去。
随即她又猛地摇了摇头,冷眼剜着李老头的脑袋,随手拔下发鬓间的一支簪子,“李老头,合着你这又是在诓我呢?”
“莫急莫急,此事儿就与那戚家学堂有关。”李老头吧唧嘴,回味着方才的糕点的美味,揉了揉肚子,又慢悠悠地道:
“我听那戚家学堂隔壁的春婶说,那个戚公子,是从别的地儿来江城不久,至于是何地,春婶也不知晓。”
“长话短说!”大夫人不悦地攥着簪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桌案,脸部扭曲地喝道。
“那戚公子前不久托春婶给我的私塾送了个小丫头过来,那公子给的钱很是大方,我便收下了。哪知见到那小丫头时,我看她的脸与身形,竟与先前在府中见过的九小姐一般无二!”
“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万不能错!”
如何是好
“啪嗒!”
原本专注练字的孩童们纷纷转向声音来处,一个个吃惊到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只见角落坐着的一个少女单手杵着左颊,另一手悬空撑在桌沿,手中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握在手里的玉质狼毫已经滚落在宣纸上,墨水在雪白的纸上落下了斑驳如同小鸭小鸡的脚印。
也不知少女何时弄得自个儿的右颊也沾染了不少的油墨,轻步走到少女跟前,戚醉低眸细细查看,随即无奈摇了摇头,失笑。
其余的孩童们纷纷喧嚷起来:“夫子你快瞧瞧罢,小酒每回练字的课都在打瞌睡!”
“对对对,不仅如此,每回回课交的字儿简直惨不忍睹!”负责收课业的白衣少年控诉道。
“是啊是啊,夫子,您还从不责怪她!”
“是啊是啊,夫子,这是为何呢?”众孩童疑惑不已,忍不住起哄。
四下里哄闹不已,少女终是蹙了蹙眉,抬指揉了揉眼角,睁开眼时,眼中仍是一片困顿,显然还没有全然睡醒。
戚醉回头,扫了一眼座下的孩童们,目光冷冽胜雪。
孩童们难得见到一贯温润如玉的夫子这般的眼神,纷纷惧怕得乖乖噤了声,埋头继续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