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却道:“你不嫁人,难道要跟在谢三郎身边不明不白一辈子吗?我都听说了,谢家准备为三郎娶妻。罗唯珊也就比你大一点,都已经相看好人家了,就等着开春……”
若是谢三郎能收她为妾,她还心安一些,可这大半年过去了,她还是个婢,月娘就不得不让她另找靠山。
罗纨之站起来打断她道:“难道罗唯珊要嫁人,我就非得也跟着嫁人,凡事和她比,可我本就比不得她是嫡女的身份。是,她可以选得好郎婿,难道是我就不想风风光光嫁人吗?”
月娘愣住了,脸色瞬间苍白。
罗纨之缓了口气,突然也后悔自己的话,紧张地握住她的手,“娘……我没有别的意思。”。
“娘只是想你日后有个依靠,罢了,再不会催你了……”
她轻咳了几下,又捂住唇,挥手让她走。
罗纨之心中也有不快,匆匆离去。
罗唯珊从前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唯有上街花钱才能快活。
从前罗纨之就是心情不好,也没有钱买快活,现在她有了点钱,当然
可以到秦淮列肆快活一下。
东市一带比西市规整,卖的东西也更上档次,是供应附近的贵里,以及各大世家的铺子。
但是这里并不西市太平。
时常有纨绔带着恶仆上街,,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也见怪不怪。
罗纨之不愿意牵扯进这些事里头,但是这次却不巧又遇上了熟人。
阿八和几个孩子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抽泣。
罗纨之和南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过去问。
阿八抹了抹眼泪,犹见了救星,拉着罗纨之的手就往一个巷子走。
“女郎,先生!先生!他快要给打死了,你救救他吧!”
“你救救他吧!”几个孩子哭哭啼啼。
罗纨之倾听了会,听见传出来一些闷墩的击打声,还有些坛子罐子被敲碎的声音。
“是上次、是上次那个范郎君,他这次带了帮手……想活生生打死我们先生!”
原来又是那狗东西。
罗纨之虽然身边只有南星,但是想到范郎君惧怕谢三郎的模样,她就无所畏惧。
哪怕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但眼下救人要紧,她顾不得那么多。
罗纨之带着南星冲进巷子,这里其实并不窄,两边都是商铺,中间是一条能通往河边码头的通道。
因为宽敞,所以视线毫无遮挡。
她看见一个布衣破烂的郎君抱着手臂蜷在地上,一名壮实的汉子正用脚猛踹他的腹部,他的身体就跟个砂袋推出几尺,软软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住手!”罗纨之撩开幕篱的一角,朝站住旁边叉腰看戏的范郎君一喊。
范郎君转头看见她的脸,犹如见了鬼,立刻把目光往她身后找了起来。
虽然没有看见谢三郎,但是刚刚还飞扬跋扈的郎君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畏惧的范郎君。
“你、你怎么在这里?”
罗纨之大步走上前,指着地上的严峤道:“范郎君可知道这位乔君是在为我做事的,你这是要打我的人么?”
范郎君立刻摇头,如一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