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戳中罗常青心窝,他用力揉了揉自己脑袋,把头发拱得跟鸡窝一样,终于狠下心交代了。
原来是鸿喜宴那日,谢九郎自视甚高的姿态惹了不少戈阳的郎君不高兴,尤其是戈阳太守家的四郎。
这纨绔子得知他也在谢郎君那碰了壁,就把他拉拢起来,准备找个机会一起对付谢九郎。
但是罗常青酒后壮起的胆子,随着酒醒便一点接着一点瘪下去。
“九娘,这次我真要完了……”罗常青捂着脸,沮丧地坐在路边的置石上。
“大兄,别急,我来替你想想法子。”罗纨之安慰好大兄,稍收整了一下就戴上幕篱打算出门一趟。
既知道刘四郎要下绊子,她亲自去提醒谢九郎,不正是一件足以表现亲近的好机会吗?
出了门,罗纨之走到就近的草市,这里往来商贩多,很容易就能赁到牛车代行。
乘牛车赶往太守府的途中,外边已经下起绵绵细雨。
罗常青说太守设宴于日正,罗纨之到太守府门前并未见到谢九郎的马车和侍卫随从,她到早了。
罗纨之努力藏身在避雨的屋檐下,但是雨水带来的湿冷还是源源不断从毛孔钻进来,五脏六腑都紧缩起来。
有点冷。
“罗娘子?”
不知过了多久罗纨之听见有人在叫她,黏在一块的眼皮微睁,一道人影正站在面前。
“真是罗娘子,我家郎君说看着像你,要我过来问一声。”
撩起垂纱,外面是苍怀那张冷脸。
不过苍怀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像个稚子充满好奇,此刻更是狐疑地微眯起,正打量她。
“你家郎君……谢九郎?”罗纨之人没彻底醒,眼睛已经睁大,朝他后方望去。
那儿正停着一辆相当眼熟的马车。
苍怀对她不但有好奇,更多的是戒备,但罗纨之也学聪明了,不等他拦,下一刻提起裙子就果断绕开他,直奔马车而去。
“我找你家郎君有事!”
“九郎!”
九字音转,郎字音扬。
小娘子的嗓音像是琵琶连珠,余音袅袅,愣是在这纷飞的细雨当中让人品出几味情意绵绵。
立在车旁的谢九郎推开遮眼的伞檐,回首望来,朦胧的烟雨让他的笑容变得令人寻味。
罗纨之分辨不出那是喜还是厌,只是心头为之猛跳一阵。
这位尚不到弱冠之年的谢家九郎似乎看起来比同龄的郎君成熟不少,已经拿捏着十成十的权贵做派,即便随意瞟来一眼,都仿佛是站在云端,在俯瞰众生。
“郎君这位是……?”一灰发鹤颜的长者适时出声。
罗纨之步伐一顿,她刚刚没瞧见的地方还站着几人,最前面锦袍玉带的长者正是戈阳太守,身后那几位都是刘家的郎君。
这场面像是刘太守带着儿子们在迎接贵客。
如何看都不像是告状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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