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体炸开的雪花顷刻间飘满屏幕,片刻后,画面中央缓缓浮现出那个一成不变的进度条,显示游戏进行到49。
六年来,不仅闻星对这款游戏的喜爱没有改变,闻星的游戏技术也始终如一,没有得到丝毫提升,永远都会在同一个地方gaover。
闻星对这一结局已然适应良好,没有任何停顿就又开始了新的一局。
沈流云喝了口水,才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又玩上这个了?”
最近的半年多里,闻星玩这款游戏的频率明显减少,或许是已经对自己能够通关不抱期待,也或许是闲暇时间被其他事情尽数挤占。
不过,在沈流云看来,闻星多半是已经玩腻了,如今之所以还留着这款游戏多半是因为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轻易难以更改,以及一丝心有不甘的执念在隐隐作祟,显然,卸载这款过时且难以通关的游戏会是迟早的事。
意料之中的,闻星操纵的雪球再度于同一个地方撞墙。
懊恼的神情在他面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沈流云的问题:“有点睡不着,就想玩两局兴许能困一些。”
闻星的睡眠不怎么好,是高中时为准备艺考,长期高压训练而留下的后遗症。这些年有去医院开过药,也看过不少医生,中医、西医都试过,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沈流云放下水杯,掀开被子上床,将手掌朝闻星摊开,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
接过手机后,沈流云重新开始了游戏,并且顺利在三分钟后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游戏的胜利。取得胜利后,他很快又继续开启下一局,不断重复胜利,以此使得游戏背景音乐的那支钢琴曲能不间断地重播。
不厌其烦地将游戏胜利进行到第五遍时,沈流云偏头一看,闻星早在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双眼,鼻息间也发出了轻浅的呼吸声。
舒缓的钢琴曲有一定的催眠效用,而ter的背景音乐正好深得闻星所爱。由于游戏方并未公开背景音乐的音频,过去的这几年,沈流云经常通过重复游戏胜利的方式,以游戏背景音来哄闻星入睡。
经过多次实践证明,这个方法比药物更奏效,闻星听着钢琴曲总是入睡很快。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沈流云与闻星吵架的次数太多,多到令他想不起来上一次这样哄闻星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流云若有所思地盯着闻星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头一回帮闻星玩ter的画面。
彼时,他们还没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尚且停留在闻星追求他的阶段。
沈流云曾经受邀回母校开过几回讲座,闻星明明不是华美的学生,却回回不辞辛苦地从华音跑过来听他的讲座,一开始还让他误以为闻星是本院的,稀里糊涂地由着对方叫了自己一段时间的“沈师哥”。
托外貌与名气的福,沈流云的追求者多年来从未断过,五花八门的追求方式都有所领教。而与其他人相比,闻星的追求方式要迂回婉转得多,不然也不至于在闻星追了他小半年以后,他才恍然回过味来。
闻星第五次来听沈流云讲座的那天,正好是沈流云意识到对方在追求自己后,与之的第一次见面。
兴许是心境不同,那日沈流云明知闻星会在讲座结束后等自己,却故意与相熟的教授交谈,拖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往外走。
沈流云从大楼走出去时,天色已然黯淡,行人稀少,这也显得不远处的长椅上孤零零坐着玩手机的那人像个异类。
手机里的游戏似乎吸引了那人的全部注意力,连有人走至近前了都没能发现,直到游戏失败后听见自头顶传来的一声嗤笑,这才从游戏中抽离。
闻星抬起头时明显有些惊讶,见到沈流云的脸更是微微愣住,随即略显木讷地打招呼:“沈师哥好。”
沈流云倒是动作自然,没打招呼便在他身侧坐下,淡淡应道:“上回你好像说你不是华美的学生,怎么还叫我‘师哥’?”
闻星没想过他会问这个,怔了下,“嗯……但是叫别的,好像也不知道叫什么。”
叫师哥不合适,直呼大名则不太礼貌,两人也远没有熟悉到这份上,但是叫沈先生又似乎生疏得有些怪异。
沈流云没再跟他纠结这个称呼问题,而是看向他的手机屏幕,问他:“玩的什么?”
“叫ter,是一款音游。”可能是因为紧张,闻星明显话多起来,“我玩这个游戏有段时间了,但总是玩不过,每次玩到一半就会死。”
沈流云听笑了:“是吗?你不是学音乐的吗?我还以为音乐生玩这种游戏会比别人容易很多。”
闻星没想到自己只说过一次的话居然被沈流云记得清清楚楚,面上又是一呆,好半天才略微不好意思地解释:“虽然是学音乐的,但我的乐感一直都不太好,经常需要用节拍器来练习。”
看来是天赋一般,这种事也常见,并非每个艺术生都具备艺术天赋,大多数都是靠后天的努力,像沈流云这样的天才实属难得一遇。
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敏感,沈流云没有再细究,目光落在闻星的手机上,展现出一丁点兴致,“可以让我试一下吗?”
“啊,当然可以。”闻星忙不迭将手机递给沈流云。
在他的注视下,沈流云开始了第一局。一开始很顺利,但很快就在闻星总是失败的那个位置同样迎来了失败。
“这个地方有点难,我一直没过去。”看到沈流云也在这个位置跌倒,闻星好心地用自己的失败经验来开导对方,不料对方根本不服输,很快又开始了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