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揉眼睛揉了很长时间,末了才眼睛通红地点点头,诚实地回答:“我想。”
你愿意就好,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为你做点什么。
也许仅仅因为哈利很像她理想中的弟弟,一个腼腆的小男孩,试图理解她,试图护卫她。
没有爸爸,这件事没什么出奇的,她从不会因此想不开,世界上有的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但是这个世界里,一万个,一百万个,一千万个这样的孩子中,如果有一个获得好结局,他的父亲某天终于找到了他。
她会为此暗暗高兴起来。
弟弟
哈利吃了一块菠萝蜜饯后又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承认这种甜品非常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密雅很积极地把一盒都推在他面前。
哈利坚持:“那一人一半。”
“我吃几块就够了。”她摆摆手,打了个大哈欠。
密雅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床位:“困死了,晚安!”只是这声晚安里包含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从床帘的缝隙中观察,哈利伸头看了看她的床位,有些疑惑她怎么都不吃了,他坐在床上对着蜜饯发了会儿呆,然后捏起蜜饯塞进嘴里,吃得两腮鼓起,嚼出滋滋的声音,吃完一块擦擦嘴角,又拿起下一块,是一个心情很愉快的小男孩的样子。
密雅非要把蜜饯留给他的原因是,她书包里塞了一瓶火焰威士忌,这酒不喝她心里过不去。
未满十七岁的小巫师不能喝酒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虽然她也没满十七周岁,不过十六岁喝酒总比十三岁听起来好点。
反正千万不可让哈利看到她的违规行为,再有样学样。这不亚于把她的良心放在火上烤。
咕咚咕咚一顿灌,最后一滴喝下去后,她人事不知地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喝酒,以前喝的仅限于黄油啤酒那类不含酒精的饮料。
只是艾达说过,失恋的最佳解决方法是喝酒。虽然她这不算失恋(根本也没恋),但她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描述近日心绪。
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这么恼火,她不知道答案。
总之,喝酒能让她有一种速速变成成年人的感觉,她很想证明自己不是别人瞧不上眼的黄毛丫头。
密雅的眼睛在世界的一侧闭上,却在它的另一侧睁开。太阳跟月亮正同时出现在天边,只不过太阳是西沉的,天空逐渐独留给那弯稀薄的月牙。
睁眼的瞬间伴随着短暂的天地旋转,她呆呆地躺在草地上看了半晌天空,草丛里聚集的飞虫嗡嗡地绕着她的脸飞舞,时不时试图往她鼻孔里钻。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往昔之梦。
夏天的傍晚,白昼残留的炎热半点没有消散,从大地中冒出来的热气蒸腾着上升,烘得她后背发烫,这种梦境的触感总是这样过分真实。
学生们结束一天的课业,早早回去吃晚饭外加冲凉洗澡。
湖边的杂草丛越长越高,几乎快有半人高。真奇怪,难道海格教授今年没有把夜骐放出来吃草吗?其实夜骐最爱吃腐肉。但每年杂草长起来的时候,海格教授都习惯把夜骐当除草机用,“小宝贝们不挑剔,什么都吃,真是好乖好乖”。
不远处的人声把她从冥想状态拉回到人间。密雅竖着耳朵听,湖畔旁边站了两个人,他们正在说话。
此时她的出现地点有些不妙,正好就在那片半人高的草地里,湖边的人不知道草里头有人,因此吵起架来并没对周围设防。
要命,难道她就乐意听别人的私事吗?
又不是有滋有味的情侣吵架。
两个男的……实在是,唉,意思不大。
但是现在离开也不是好时机,只要她略动一动,前面的人就会知道她的存在。本着一种默默的贴心,她决定还是再躺一躺好了。
干扰别人激烈的争吵,一定会让当事人感到很尴尬的。
其中一个男孩明显处于变声期,他的话既多说得又快,谈话开始之前先声明,他只是帮助父亲传话,他个人对这一切丝毫不关心。
大意是父亲要求他的哥哥假期一定要回家,母亲只是一时之气,只要回去对她说说软话,她会宽宥他的。
另一个人听上去有十六七岁了,他说的话很少,有时只用个把单词回复对方。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男孩刻意伪装的平板语气渐渐装不下去了,他的语气变得强烈起来,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为自己的父母辩解道:“他们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总把他们想得那么坏?妈妈知道你真走了,一个人关在房里哭了一场……”他待还有很多话要说,却被对方的一声冷笑打断。
对方以低沉的嗓音又说了几个字。小男孩有点愣神,嘟囔着:“麻瓜跟麻种巫师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难道比爸爸妈妈还重要吗?”他没有彻底否定哥哥的话,但依旧不服气。
“那你离开了家,要去哪里呢?”
这下密雅听到年长少年说了一句较为完整的话,“去詹姆家,他的父母欢迎我去。”
这句话在密雅听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地方,小男孩却因此带上了几分怨气:“你一定很遗憾没有出生在波特家,那么你就可以跟波特做血亲兄弟,并且拥有一对非常满意的父母。而不是出生在布莱克家,连给你洗袜子的家养小精灵都让你讨厌,以至于现在不得不离家出走了。”
她好像听到了一些关键词,密雅差点想站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