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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她有心回答,话到嘴边却变得茫白,仿佛做了一场清晰,醒来后却连麟角都不记得的梦。

“忘了。你是看不上焦与吗?”她开始按照“正常思路”行走,清醒至极的分析,“焦与脸上确实有点小雀斑,五官长得还是不错的,隔壁卖包子的小姑娘总多送他一个糖饺,要不我唤林令进来,他白净,昨天洗澡的时候我还去瞄了一眼。”

那种干净纯粹的“傻”又回来了。

付锦衾没说话,但她能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出来,他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

“上那儿歇着去。”他指小榻。

她也刚好站不住了,单腿跳回去,捞着软垫习惯性想翘一只二郎腿,抬到中途又作罢了。

伤口像是被浇泼了一锅烧沸的滚水,“辣”得人心燥,方才强行忽略痛处,倒也有些作用,静下心时又觉出疼来了。铺垫在小榻上的香云纱薄褥被她无声攥进手里,没过一会儿便出了一手冷汗。

她向来很能忍疼,不知从什么时候会忍的,反正有记忆开始,就不允许自己跟别人叫疼。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疯狗药大约不好买,姜染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平灵、童换二人归返。

付锦衾不知将手里的佛头串子盘了多少遍,反正一遍比一遍慢,一遍比一遍漫不经心,慢到最后,撂到小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你自己上药。”他把药罐子扔给她。

冬日天短,像眨眼吹熄的蜡烛,前一刻还有斜阳在半山腰挂着,未过多时便浸入一层灰蓝。内室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隐约觉得似乎是发了脾气。

她一只手接过来,给他看她擦伤的另一只胳膊。

“我上了也没办法包扎,我这手扭了一下,摔的时候刚好压的这边。”

他看她苍白、却称不上可怜的脸,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他不管她,她就真在那里自生自灭,仿佛是在迁就他的脾气,他管她,她又是一副我必须要人伺候的姿态。

到底是谁惯的她?

“你自己上药,要是上完她们还没回来,我替你包扎。”

都行吧。

这种臭脾气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可见是命大。

两人都不知道彼此心里的腹诽。

她拉高裙子,他就将身子背过去了,等了一会儿,听见她说好了,再度扔来那件缠枝纹外裳。

“遮着腿,只留伤口在外面。”

“嗯。”

这事倘若是这铺子里任何一个人让姜染干的,她都得给那人一记响亮的脑瓢,但这人是付锦衾,是乐安城里唯一一个肯给带药,帮她买狗的人就另说了。

她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胡乱往腿上一铺,允许了他这些“讲究”。

天不亮,室内也跟着温吞下来,昏昏沉沉地像盖了一层风雨欲来前的浓云,付锦衾少不得再伺候她一盏灯,摘了桌上雨打芭蕉的峭纱灯罩,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了放在塌边。

光影里映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都似在身上渡了一层金光,付锦衾拿了张春凳,敞着腿坐在她跟前,先卷了袖子,后从澜袖里抽出一方巾帕,擦净手,扔进一边铜盆里。

盆里的水溅出一点在地上,像他阴晴不定的脾气。

姜染就近看他,觉得这人身上真是无一不精细,大到袖口的鹤羽云纹提花,小到深刻精致的五官,睫毛很长,垂下来便压下两小片阴影,阴影随他眨眼的动作明暗交替,像打在湖面上的风。

“看什么。”他掀起眼皮看她。天然生了双能勾魂的眼睛,偶尔会有一丝不耐冲破恪守的温润,延伸出极强的,懒于收敛的攻击性。

她喜爱这种复杂的人间颜色,称赞说,“你比画舫的男人加起来都好看,他们身上总有一些伏低做小的和软,秀气的太女气,俊朗的又少些精致,精致的又没你这些矜贵的臭毛病,他们是花,你就是树,他们是花开一季,你是万古长青,总也不死。”

这些比喻实在不能让人心生欢喜,付锦衾眸色越来越淡,“姜掌柜的真是见多识广,夸人都夸得这么有滋有味。”

“还行。”她糊里糊涂点头,“见过些许大风大浪。”

他探她口风,“不知是在何处所见,他日也好让付某有个对比,看看是否真比那些人出挑许多。”

乐安城没有她口中的这类“繁华”。

谁承想竟然遭到她的鄙夷,“你跟他们比什么,天上的云去见地上的泥,上下隔着一片天地,能有什么可比性,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话说得倒是挺让人受用。

“而且人家赚点钱容易吗?”她操心操肺的说,“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去了,你把钱赚了,还能有他们吃饭的余地吗?夺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你这是缺德。”

你才缺德!他说的是去看看,说去那儿找活了吗?

“过来!”

付锦衾深吸一口,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示意她把腿挪近。

布条是提前裁好的,就放在小榻边上,她那药涂得不像话,像在伤口上贴了张饼,黏黏稠稠地糊了一片。

这东西金贵至极,千两难得,她就这么一个涂法。

付公子此生最不愿意给别人花钱,看着扎眼,迅速用布条裹了,以免生出其他的脾气。他脾气不好自己心里有数,只是常年抑制,便以为渐渐“治愈”。

他也不擅长伺候人,手上提着两根布条,绑得相当笨拙,不比丫鬟的手法强多少。

“伤口三天不能碰水,告诉你那丫头,第四天再用干帕子拭了,重新再上一遍。这东西药到便愈,擦两遍就没什么大碍了,剩下一瓶你自己收着,再挨咬就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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