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强撑起精神,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无事。”
姜氏见他如此,犹豫着要不要拿出袖中之物,须臾,她方拿了出来,她道:“郎君,这是落在咱们院子里的。”
王铎将卷轴打开,瞧清上面的字后,沉吟良久,喃喃出声:“终是不太平”
“夫人,这卷轴我收着了,别让人知晓此事。”因语词稍促,王铎气息不稳,不停咳嗽。
姜氏含泪抚着王铎的后背,给他顺气,姜氏饮泣道:“郎君,万事也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这些时日会不安宁,让子衿请命回家罢。”
话音刚落,便见小厮慌忙推门入内道:“主君、娘子,隔壁国子监走水了。”
王铎近邻,正是国子监,藏书楼的火光已然照亮了长安的半边天。
翌日早朝,知弹侍御史申证义入宣政殿前瞥了一眼左廊下搁置的朱衣法冠,随后直身大步迈入殿内。
“臣,御史台知弹侍御史申证义请劾今国子祭酒南知文。”
高台之下,臣工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便是知晓昨日大火,可碍于南知文之家世与官职,只好装聋作哑。
不论其母是国朝咸安公主,单单是其与济阳江氏有姻亲之谊,有皇后和东昌公主在,谁敢置喙南知文之过?
再加国子监是中央官学,谁家没个子弟去念书?
到时候全仰仗南知文照顾,也只申证义这么个蠢人不知轻重地敢弹劾。
齐珩闻言抬首,看向下位之人手持笏板一字一顿之状。
齐珩奇道:“卿所劾之事为?”
申证义答道:“昨日国子监内藏书楼大火,楼近焚毁,臣劾南知文防火不力,以致纰漏。”
齐珩蹙眉,看向高季,高季摇了摇头,似是不知。
随后又看向一旁站守的白义,见白义点了点头,齐珩问道:“可有人伤亡?”
国子监是官学,其中多是官宦世家子弟,自是在长安地位不低,失火自然是大事。
南衙十六卫中,金吾卫有巡护长安之责,更兼潜火兵隶属金吾卫管理,白义必然知晓此事。
“国子学一学子亡于大火。”
“国子学?”齐珩讶然。
若齐珩记得不错,国子学非三品以上实职或勋封的京官之子孙不得入。
“南祭酒,你可有话说?”
南知文还未答话,另一官吏忙持笏出列道:“国子监事务繁多,且监试刚过,南祭酒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况防火之事本非国子祭酒应务之事,若论渎职,臣以为,望火楼之潜火兵才难逃其责。”
笑话,这时候雪中送炭难保不让南知文记住这份情,毕竟年年监试的选送生员名额可全捏在南知文手中了。
齐珩冷冷瞥向那官吏,心中讽笑。
江宁南氏,果真不负虚名,素受文人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