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此言论,让齐珩心里怎么想?
帝后失和,最后受亏的怕也只是江式微一人而已。
想到此,东昌公主终究还是心软了,对江式微说:“今日课便到这里,你回去好好歇着吧。”
江式微垂着头,低着声说:“儿告退。”
江式微强忍着,但离去时,那抹泪光还是让齐令月看到了。
见江式微彻底消失在她二人视线中,顾有容才对东昌公主说:“你何苦生那么大的气?”
东昌公主朱唇一勾,不见喜色,反问道:“不是你故意挑起来的么?”
顾有容被戳破了心思,讪讪道:“嫡庶之分是她作为皇后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我也只是想试试她,却不料这孩子执念太深。”
“性子随你,挺犟。”顾有容又笑着补了一句。
齐令月皱了皱眉头,“我何时这么讲究嫡庶过?”
“你没有讲究过嫡庶,但你性子犟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若一直计较嫡庶的话,齐珩怕是不会喜欢的。”
这里并无外人,因此顾有容实话实说。
“我知道。”
“不过齐珩虽非先帝嫡长,但登基后,作为大宗,那也算是嫡,想必晚晚也能接受的。”顾有容安慰着她道。
“那如果以后齐珩有了庶子呢?你方才也听见她说的话了,也知道她这性子必然不能容忍庶子,但明之就是从庶出过来的,他和他生母当年明里暗里受了郑氏多少磋磨?”
“你觉得,他会容自己的皇后这么对他的孩子么?”
东昌公主担心的,正是这里啊!
满怀冰雪
江律与江式微坐在小亭里,江律原本是等着她回来,他这几日见她要聆听阿娘和顾姨的教导,怕她过于刻苦伤了身体,便想着等她回来就带她去长安城外转转。
没成想,常日里那个温和爱笑的姑娘今日双目通红,垂头丧气地回来。
平日她看到他总笑着唤一声:“阿兄”,那时她笑得犹如秋菊,如今只哽咽地说:“哥哥……”
江律看到她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他不解这是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招惹了他家的姑娘。
后来江律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嫡庶的言论被阿娘狠狠申饬【1】了。
他向来知道阿娘不喜欢人论嫡庶,她从小便教他的道理是“嫡庶与否,皆等而视之”,所以他也不喜欢别人重嫡轻庶的做法。
但,江式微她知道些什么啊?
她从小在江宁长大,受得是南氏熏陶,自然是与他济阳江家的有些规矩相悖。
他虽心疼江式微,但他确是认可阿娘的那些句话,断断不能以嫡压庶。
但他也不好对江式微再说些什么,只是想着该如何开导她,又不至于伤她的心。
沉思了良久,他才道:“阿兄的话些许会不中听,但是作为你的兄长,这些话我还是要说的。”
“你按照你的想法,讲求嫡庶有别,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中的一条准绳【2】,是旁人无可领会的,这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生何处,居何处,教何处,俱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