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现下方是明白有些锥心之痛不必在身,而是在心。
虽然那些鞭痕没有落在他的掌心,却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房处。
齐珩亦是不好受,身下的圈椅传来轻轻的响声,他定了定心神,又抓紧了圈椅,指甲被他抓得发白。
他若是此刻过去,江式微事后定会怨他,她要他给她一个公平,也要给她一个尊重。
白义这才看到齐珩的眼眶已然变红,犹豫片刻。
“是我失神了,白义将军可继续。”江式微回过神,轻轻说着,仿佛下一口气她便再也呼不出了。
齐珩让她左手受刑,已然是为她留了情面,这里不光有他与她二人,更有他的臣下,她不能再让他为难。
“那臣便真的继续了。”
江式微轻应了一声。
随之而来又是几鞭,倒刺勾起鲜血四溅,江式微的手心已然血肉模糊,原本如柔荑的手早已看不出当初的模样。
终于到了第二十五下,一半之数终于过去了,江式微似是又瞧见了曙光。
手上的撕痛也在提醒她,她还要重头再来一次。
甚至比方才更痛。
江式微轻吐出一口气,便被下一鞭带来的疼痛给撕裂。
到了第四十下,江式微已然是彻底地神志不清,头悬悬而欲垂,她低声哭泣。
江式微浑身发颤,被贝齿咬破的唇不断有血珠溢出。
王子衿终是忍不住了,她跪伏于江式微的椅旁阻拦,狠狠瞪了白义一眼,朝齐珩饮泣道:“陛下,求您了,真的不能再打了,殿下真的已经受不住了。”
齐珩重重呼出一口气,指尖似有什么东西断了。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莹片折裂,困住猛兽的丝弦也随之而断。那凉液从指甲一路蜿蜒向下,很少,少到尚且聚不成滴状。
也很多,多到冲垮了他一直压制自己的关键堤坝。
江式微抬眼见白义举手即将又落下一下,已是心如死灰闭上了眼,准备接受剩下的鞭数。
然而想象中的锥心之痛没有到来,藤条刺入手掌的声音依旧。
江式微方抬眼,便见齐珩已站到了她的身前,手上滴着血珠。
“不···这是我的过错,你···你不要替我···”江式微见到面前的血珠清醒了许多,慌忙想扯住他,然而铁链束缚着她的双肘,她无法动弹,反而因举动牵动着伤口作痛。
“陛下,臣···”
“你继续。”齐珩仍说着,左手直接强硬地摆在了白义的面前。
“剩下的我替她。”
齐珩终是不忍。
他尊重她的想法,但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便是江式微清醒后怪他也好,他也必须要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