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知道了,我说的一定是实话。”说话间,有一缕花白的头发从老人耳边散落下来,一说话就被粘在了她唇上,但她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接下来,傅千帆便开始审问。
“昨天下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儿媳就要生了的?当时在干什么?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你作证?”
杨三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当时我在地里拔草来着,就接到了我三儿打过来的电话,说他媳妇要生了,让我赶紧回去照应着。”
“当时,当时,我的小儿子也在,他可以为我作证的。”
傅千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何为就先皱了皱眉,低声对傅千帆说道:“队长,她的小儿子似乎智力上有点毛病,可能做不了证。”
傅千帆随之一问,只见面前的杨三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这小儿子生下来白白胖胖的,比其他几个好看多了,哪成想最后脑瓜居然有毛病……”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激动地看向对面的两个警察:
“你们看,我这小儿子脑子有毛病,是个傻的,我都能好好地将他养大,又怎么会无端端去害我的孙子呢?”
傅千帆不为所动,他见过的道貌岸然的凶手还少吗?父杀子,子害父,像这样的案例多的是。
◇急火攻心
当天下午,后岭村原有的宁静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前来调查现场的警车给打破了。
傅千帆带着老太太杨三妹下了车,而尤修然等人也迅速跟在两人身后。
很快在杨三妹的带领下,众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子后山附近的一个池塘旁边。
傅千帆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池塘,皱着眉头低头询问面前的老太太: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死胎被扔掉的地方?”
此时的老太太就算眼睛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周边围过来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里人,正远远地对她指手画脚,就算他们离得远说的话她听得不算真切,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些长舌妇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想到这,她的脸色瞬间就黑了,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忙不迭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警官大人,这可不能怪我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你看,那玩意都已经被我用石头包着扔进去了,指定是找不到的了,您就行行好,放我们回家吧!”
而此时的尤修然和何为等人已经沿着一个小坡爬上去看了一眼池塘里面的情况,然后很快就下来了。
何为皱着眉上前汇报:
“队长,这应该就是一个废弃已久的池塘,水面上长满了水葫芦,池塘周围也全是一些杂草。”换言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是想从中找到杨三妹口中抛掉的死胎难度不小。
然后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双眼无神,还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疑惑道:
“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一个瞎眼老太太在那么短时间就可以顺利从家里走到这里,还爬上这么个池塘去处理那个死胎?真不怕自己一脚踩空了从池塘上摔进去么?”
老太太闻言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我在这里都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条村哪里多了一块石头,少了一颗树是我不知道的?只是一条路而已,我平日里都走惯了的。”
只是一个条路而已?事实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吗?
刚才尤修然也跟在何为后面回来了,就站在老太太不远处,视线不自觉就落在了对方身上。
他注意到就在刚刚何为说话的时候,她好像悄悄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庆幸什么。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尤修然敢肯定,但他如今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新人,具体要怎么查,自然还是要看领导的。
于是,尤修然的目光便移项向了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傅千帆。
然后,他就听见傅千帆冷着脸吩咐道:“我刚通知了队里的人带上专业的设备前来协助,洪宁你留在这里负责接应他们,剩下的何为、陈又然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她家里进行搜查。”
尤修然的目光再次扫过杨三妹的脸,却见她虽然还是一脸害怕的模样,但眉眼居然逐渐放松了不少,直到听到傅千帆提到要到家里进行搜查,这才重新变得紧张起来,嘴巴抿得紧紧的,皱成一团。
尤修然不由得猜测,这怕不是这老太太第一次干这样丧良心的事,演技简直不要太烂。
正想着,他的眼睛和看过来的何为对视了一眼,只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开口说话。
待去到杨三妹家,阮小玉和林安远夫妻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鉴于阮小玉刚生产完身体尚且虚弱着,傅千帆没有让他们一起跟着去找那个“死胎”的埋葬点。
但这会两人再次问及,他没道理再次隐瞒,只好将杨三妹交代的那个地址说了出来,
并强调他们警方会尽最大的可能去搜寻池塘里面可能存在的孩子尸体,但也不排除最后有可能会找不到的可能,毕竟刚出生的婴儿体积太小,寻找起来十分不易。
傅千帆这番话一出,阮小玉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转身就伸手在林安远身上使劲捶打,一边捶一边怒道:
“姓林的,我告诉你我们完了!不管我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一开始是死是活,就冲你妈敢这样对待他,我就一定跟她没完!”
女人嘶吼完,又忍不住瘫坐在地低低地哭泣起来,每一声都叫人听出她此时内心的伤痛。
而林安远此时同样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从昨天到现在,虽然妻子说得话言之凿凿,不似作假,但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