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放松了几分力度,低眸问他:“除了手机,你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
沈乐安闭了闭眼,怕摔,僵硬着语气道:“你先放我下来,我和你去医院。”
秦砚没有勉强,将人放下。
沈乐安慢慢吞吞地下床,还有点被人强抱的心有余悸,这种行为实在有点丢人现眼。
秦砚抿了抿唇,看了眼他露在空气中纤细单薄的脖颈,离开前随手拿起床上的毛毯,披到他的身上。
沈乐安生着病,脑袋还有点迟钝。
秦砚开口道:“披着,外面冷。”
滑落的毛毯被alpha牵起,没有倒在地上,沈乐安走了一层楼梯才想起来,回头看了看,只看到alpha高大的身躯与垂落的目光。
他踩在他后面那一阶台阶上,动作亦步亦趋,与前面的人一般无二,像是一堵移动的木墙,安静无声地跟在后头。
灯光从他头顶洒落,他的影子自然而然的朝前,与前面的人重合。
“走吧。”秦砚道,“不会让你摔的。”
许是他做事一向稳重,沈乐安放下了心,转回头,一步一步踩着他的影子下了楼。
沈乐安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梦到了自己在公司晕倒,被下属送到医院,检查出来癌症的那一天。
医生拿着病例本,欲言又止,最后带了点同情地告知他检查的结果,眼底还带着深深的遗憾,大约是可惜他空有财富但最后也许无命消受,又或者是觉得可惜年纪轻轻的知名企业家即将陨落。
他没有任何做化疗的想法,医生还劝说他要不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沈乐安是个孤儿,没有所谓的家里人。
从医院回家的时候,购置的大别墅里面也没有其他人,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沈乐安还发现自己吹了一天的风,好像还有点感冒。
他冲了包药,随便应付了几口面包,然后就如以往一般躺回了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临睡前,他脑袋里面还飘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了,第一个发现他的会是谁?
他的下属?或者过来打扫的清洁工?还是入室抢劫的抢劫犯?
沈乐安睁开眼,看着顶上白色的墙面,思绪飘了一会儿,似乎在辨别自己是不是置身在天堂,以他捐过的款项来说,怎么着也值得去天上当个小官吧?
手背蚂蚁咬过一般的痛感让他回过神,脑袋转了转,便看到了悬挂在一旁的吊瓶,以及自己身上盖着的熟悉的毛毯,旁边的桌上还有一个保温瓶,看起来像是做好的饭,上车前的记忆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沈乐安没了后面的印象,只记得自己上车后睡了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单人间的病房内似乎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门口紧闭,隔音感不强,能隐约听到外边护士的走动声,窗户半开,病房位于高层,没有楼下的声音,但能听得到细微的风声。
“秦砚?”
沈乐安等了一分钟,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