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会议终于结束,那边还是白天,国内却已是后半夜,秦秘书将资料收拾妥当准备下班。
“联络司机,”夹在指尖的烟到底也没点燃,裴彧随手丢进垃圾桶,眉眼染着倦色,语调也低,听不出情绪地说,“回华庭。”
到华庭天已蒙蒙亮了,裴彧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边那缕霞光渐渐将他笼罩进去,才拎了外套回主楼。
管家早就接到他回来的讯息,也知晓他今日还有工作,恐怕待不长,给他沏了杯热茶提神。
裴彧瞥一眼,冷淡垂眸,“换咖啡。”
他不喜茶。
管家站着没动,面上带了点笑,“这是昨天沈小姐带回来的茶具,先生不仔细瞧瞧?”
那是一套汉白玉茶具,质地温润细腻,裴彧虽不喜茶,却不代表他不懂。
他抬眼,对上管家若有所指的眼神,便明白这套茶具其实是买给他的。
默然半晌,裴彧将茶一饮而尽,抬脚上楼。
先去了次卧,床上用品整整齐齐地摆着,像是没人住过,裴彧微怔,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去主卧寻。
空荡荡的卧室内极安静,空气中有淡淡的沉香味,还混着一点女士香水的甜味,沈知意睡得正熟,半张脸掩在深灰色被子下面,更显得肤白。
不想扰她,裴彧随地一坐,靠在床边看她睡容,指尖轻轻拨开她粘在颊边的一缕发丝。
以前想叫她过来睡都要费些工夫,现在他不回来,她倒是愿意往这空房里跑了。
“睡得倒是香。”
裴彧无声地动了动唇,神色恹恹,圈住她手腕虚虚攥着,低低的声音中带点怨气,“就这么不在乎我?”
不去医院看她可以,不回她讯息可以,不回华庭也可以,她是不是什么都无所谓?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沈知意醒时裴彧已经走了,她看了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具,又去看管家,“他没说什么吗?”
其实她等了他近一夜,凌晨时才昏沉沉地睡过去,睡得太熟,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什么也没说,”管家也愁,“我以为先生把你叫醒了。”
不然怎么在楼上待了那么久呢。
沈知意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会儿,想到裴彧这些天的表现,或许因为霍恒这件事已经对她感到厌烦和不悦,那接下来呢?
他会因为厌烦而解除跟她的这种关系吗?
沈知意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昨天给裴彧发讯息,送他礼物,其实是想让他高兴消气的,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两人的关系就能这么结束的话,对她来说岂不是更好?
“沈小姐,”管家弯腰收拾茶具,无奈地说,“别不管先生好吗?”
跟她对视上,有种心中所想已经被看穿的错觉,沈知意抿唇不语,心中挣扎。
“先生天亮才来,听秦秘书说忙完就过来了,一下都没休息,来了又只是在楼上坐了会儿,沈小姐,先生本来没这么忙的,是在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