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家人话还没说完,魏无羡忽然从手里使出一道黑气,于此同时,在魏无羡视线的盲区,蓝忘机的手心里,也亮起一道黄色的光芒,黑气和黄光向着抬竹筏的四人分散击去,俩人就这样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了抬着魏无羡的四个金家守卫。
只听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倒是遮掩住了四人被杀的声响。
饶是如此,魏无羡也忍不住在内心赞叹,含光侯爵是个高手,杀起人来都和自己一样,习惯不弄出任何声响,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要不是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先解决这该死的迷药,魏无羡倒真是想和他好好聊一聊。
既然含光侯爵不近美色,万一真的是友军呢,还可以搭个伙,那魏无羡这一行的把握可就很大了。
魏无羡正得意,潜意识里竟然忘记了,金家人死的突然,眼下就失去了抬竹筏的人。摔得屁股疼事小,引来其他金家人事大。
靠,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分心的,傻子才会指望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是个平常不爱与人交际的含光侯爵,能突然出手相助。
没准对方也是来探查情报的,活干完就走人,哪里还顾得上旁边被波及的一个小小女仆,不把他灭口就不错了,还谈什么英雄救美哦。
等等,他魏无羡什么时候居然开始默认,自己是个需要被救助的“美人”了?还要被一个伯爵去救?该死,要不是被下了迷药,魏无羡还用指望含光侯爵?
可竹筏在方才的打斗中早就碎成一地,与此同时上面的金氏阵法也被瞬间破解,蓝忘机在魏无羡快要屁股落地的时候连忙抱起他,迅速拐入一旁的偏殿,然后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
魏无羡的头歪倒在蓝忘机的胸口,毕竟之前被下了迷药,他再怎么厉害,迷药对身体也多少会有点影响。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魏无羡又闻到了一股玉兰香气,这味道远比胸口的花还要浓,让人顿感安心,连意识都恢复了几分。
蓝忘机浅淡色的眼睛在魏无羡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魏无羡中了情药,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就开始抬头打量起这房间内的陈设。
屋内点着一盏红烛,烛身上用金漆绘制着教皇所爱的金星雪浪牡丹家纹,燃烧时散出阵阵情香,无论这人有没有中情药,只要深吸一口,就会抑制不住最本能的冲动。
床倒是大的能容得下两个人,上面铺满了玫瑰,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让蓝忘机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房内只有这一盏微弱的烛火,考虑到门外还时不时的会有金家人巡逻,若烛火灭的太早,不仅会引人生疑,而且怀中这女仆身份不明,且于接下来的筹划也只是有害无益。所以蓝忘机犹豫片刻,只是瞥了一眼烛火,先将魏无羡抱到床上安置好。
这一抱,蓝忘机也忍不住打量起怀里的人,虽说自己多年不近女色,也对教皇隔三岔五就寻女仆献祭作乐这件事感到不齿,但身为人臣,蓝氏在王国内也不是以兵力法术见长,无法直接与教皇手下的人硬碰硬,因此蓝忘机只好以性情冷淡,不茍言笑、不喜女色的理由,来婉拒教皇寻欢作乐的聚会邀约。
因此就更不可能收教皇随便封赏的女仆了。
虽然他本人也确实就是这样的性情。
今日蓝忘机本不想出席这场宴会,但因为兄长泽芜公爵,近些天在外,明里是替教皇做事,暗地却在招兵买马,做攻城之备,不便露面。家中门生又传来最新线报,王宫内玉兰园里,种植着的大片玉兰,不似普通玉兰那般简单。
信上说,这玉兰,与寻常人家所种的玉兰不同,乃是由皇家专门研制,可解金氏特殊情药。但配方,只掌控在教皇及其亲信手里,平常玉兰园也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接近不得。若能从这玉兰上提取精华,就能研制出破解金氏情药的解药。
教皇也清楚,只顾着贪图享乐,是无法长命百岁的,情药用多则伤身,有了这玉兰精华作为补药,日日服用,就能缓解其对身体的损害,将它长期与情药按一定比例服用,能使教皇更加持久勃发。
虽说温情一族是医修,理论上更擅于此道,可他们的领主魏无羡公爵,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此人秉公正直,软硬不吃,比起人情更认义理。而且魏无羡虽然在战斗力上没话说,更是有一支可以御亡魂的黑笛陈情,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外姓人,金光善曾尝试拉拢他,未果。于是便对魏无羡起了防备心,故而他就完全没敢让魏无羡手下的温氏一族,进行相关的药学研究。
这个不算内情的内情,在王室内部人尽皆知,但所有人都知道玉兰园的重要性,谁先能第一步接近并拿到它,谁就能以此为突破口,从解放女眷,废除女仆献祭制度开始,以此为由头就能推翻金光善的王权。
只是大家都这么想,十几年来却无人能够接近它一步。
蓝氏早就想从这方面入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含光侯爵蓝忘机素日里喜好修习,不喜与外人接触,少现于人前的性格,让王宫里没有多少了解他行踪和法器的人,倒挺适合接下这个任务。
说来也是有趣,早些年,大家都在怀疑,这蓝氏双璧一个公爵一个侯爵,一主外,另一个主内,莫不是要各行其事,准备谋反。有段时间这流言愈演愈烈,但蓝忘机却恍若未闻,每日该读书读书,该修剑修剑,做事大方从不遮掩,更是没看到他与谁交往过密。
时间一长,蓝忘机不仅完全没有话柄可落于人手,而且他屡屡拒绝同其他家结交的邀约,连宴会都很少出席,同其他家族的日常交际一事,都是他兄长泽芜公爵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