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没有回答。
隔着手机,酸涩的柠檬好像打翻在这通话的电流中,年闳肆的背少有的没有挺得那么直,他低声问:“痛吗?”
安静了两秒后,闻禧带着些许隐忍的哭腔回答了一声:“……痛。”
何止是痛啊,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又被疼醒,脚踝那里肿起老高,凌晨好不容易有困意了,隔壁又不知道叮叮咚咚在做些什么,闻禧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谴责她的无良邻居。
而且她现在也很头痛学校的事。
这边的学习体系说到底和国内不一样,闻禧要边学语言边学专业,同时还在自己筹谋赚钱的事,毕竟闻禧是要把自己的目光放长远的,她想想今年都二十二岁了,要多赚钱再多赚钱。
更何况德国毕业也困难,闻禧哪怕有决心还是会担心自己不通过,到时候万一花上比自己预想更多年的时间,她会觉得人生都要完蛋一半。
闻禧可是以后要赚到大钱的人。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完蛋。
换作之前,年闳肆会跟她说,知道痛就滚回来。
此时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任何话到嘴边都变得不恰当,年闳肆心口发紧,他头一次发觉自己心里的这块湖泊也不再平静。
既担心她的伤,又怕语言不当引起新一轮的争吵,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的任何行为和话语都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于是又陷入新一轮的沉默中。
闻禧手机突然接入了来电,她匆忙说了一句就挂掉,等年闳肆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回到屏幕主页。
他低头握紧手机,耳边回响起闻禧刚刚的哭腔。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的方向,许久之后,他发消息给埃文,让他给他订一张机票。
归来
“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有点大病。”
姜北月在机场接到闻禧的时候,她忍不住这样吐槽她。
闻禧突然出国的事,姜北月是在那年年底才知道,还是她父亲随口向她提了一句,当时听见,她惊讶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姜北月无法理解闻禧离开年家的选择。
如果闻禧想继续读书深造,那留在她本科的学校完全就可以,只要她还在云州,甚至是只要她还在国内,年家就可以一直是她的后盾。
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可她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甚至在近三年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这几乎是一种要和年家断开关系的信号。
姜北月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闻禧的消息。
直到两个小时前,她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闻禧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姜北月一向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人,她愣了下,说有空,马上就开车来机场接闻禧了。
来的路上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接到了诈骗电话。
三年不见,闻禧一点变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