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又不禁懊恼起来,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粗心。
李长平将单子接走,和林绣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去楼下拿药了,林绣生看着病床上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的秦越,只觉心如刀绞。
孙显明虽然也很担心,但还是耐心地安慰他:“没事儿,秦越平时一直都有在锻炼,身体好着呢,睡一觉就行。”
林绣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艰难地扯了抹笑,点了点头。
刚刚第二节语文课的时候,李长平点秦越起来回答问题,林绣生小声喊了下秦越,可秦越半点反应都没有,睡得跟头猪一样。
见李长平生气地往这边走,他一时着急,就用力推了下秦越。结果谁知道秦越趴在边上,又侧着身子牵林绣生的手,结果林绣生就这么一推,竟然就直接把秦越给推倒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推倒,“啪”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
这可把林绣生给吓坏了,以为秦越怎么了,哭喊着叫救护车。
好在李长平作为班主任还是比较冷静的,看了下学校距离医院的距离,便直接开车送秦越去了医院。孙显明当时也吓了一跳,怎么说都要跟着一起过来,李长平本来没想带他们两个过来的,可林绣生紧紧拉着秦越的手,神色惊恐,脸色苍白,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最后也还是没说出来,将林绣生和孙显明也一起带了过来。
到医院后挂了急诊,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结果是因为肺炎而导致的发烧,医生说还好送医及时,并没有产生太大的问题,到时让人松了口气。
挂上水之后,李长平这才有工夫联系秦越的家里人。
俗话说,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要是突然病了,就会病的很严重。
秦越这么一病,竟是硬生生地昏迷了三天,就连人看着都瘦了一圈。高烧反反复复,每次以为下去了,结果又会在半夜突然烧起来。
在这期间秦父秦母轮流在医院看护,林绣生也是直接和班主任请了假,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陪在秦越身边。秦父秦母让他不要这样辛苦,可林绣生根本不听,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秦越状态不对就好了。
秦父秦母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林绣生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
林绣生就这样照顾了秦越整整三天,不仅秦越瘦了一圈,就连林绣生看着似乎也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很多。
这天,外面又下起了雪,林绣生放下刚买的水果,转身就看到床上秦越缓缓睁开的眼睛。
他惊喜地跑过去,一阵酸楚突然涌上了心间。
“秦越你——”
“林绣生?怎么是你?!”
告白
每年过年的时候,林绣生总是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父亲是村子里有名的赌鬼,每天一睁眼,就是去村头和那群人一起赌牌,一直赌到天黑了,别人都走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林绣生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每次一提起母亲,父亲就像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样,变得暴跳如雷,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上一顿。挨打的次数多了,林绣生也就学乖了,不再去问。
可即便这样林绣生还是没有逃脱挨打的命运。父亲似乎将自己对他母亲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林绣生身上,他骂她是个贱人,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对林绣生拳打脚踢,大声咒骂,直到自己气消了,才堪堪停手。
一开始林绣生不懂,直到后来有一次听村里人说,他母亲生下他之后就和村里人跑了,是个嫌贫爱富的,不要脸的女人。
于是林绣生在恨自己父亲的同时也恨上了自己的母亲,认为自己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们两个人造成,认为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
没有父母的疼爱,长得瘦小可欺,再加上那张和村里人完全不一样的脸,让他成了那个被所有人欺负的存在。
在家被父亲打骂,出门被大人看不起,被小孩子欺负。这就是林绣生的童年。
随着午夜钟声的响起,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倒数计时结束,屋外炸响新年的第一声鞭炮。
隔着一层窗户,窗外的鞭炮声也变得闷闷的,像是将窗内窗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电视里也开始放起了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开出绚丽多彩的花朵,林绣生微微倾身,吹灭了面前的蜡烛,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今天是一月二十九号,是农历新年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林绣生为自己定下的生日。
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好像他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孩,没有生日,甚至就连名字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喂”。
选择新年第一天作为生日也是有原因的,为了迎接这一天,所有人都会在电视机前为他倒数,然后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为他炸响第一声鞭炮。
“你看,大家都在为你庆祝生日。”
“林绣生,生日快乐。”
蛋糕是下午在蛋糕店买的,因为快下班了,店里蛋糕也没剩几块,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不过林绣生不挑,对他来说,只要是蛋糕就行。
一朵烟花在窗前绽放,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林绣生转头望去,不过两秒钟的时间,烟花便迅速消散,只有一丝淡淡的硝烟味从窗户缝里飘了进来。
他紧了紧衣服,走上前想要将窗户再关紧点,但老式的窗户把手已经拧到最紧,却还是有寒风不停地往里面钻。林绣生叹了口气,索性直接将窗户打开,顿时一阵寒风便迎面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