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泽无意深究这句喜欢里几分真假,也没做回应,转而问了一些日常话,比如他现在在哪里打工,身上的伤势还严重吗,目前住在哪里。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这一次方玉泽对年黎的态度十分平和,年黎受宠若惊,正襟危坐的挺直后背,每个问题都回答的很认真。
得知年黎现在住在打工的工人宿舍里,方玉泽说:“正好,我在附近有一套闲置的公寓,环境不错,可以给你住。”
年黎愣了一下,立刻手忙脚乱的回绝:“不用了,方先生,我住的很好。”
方玉泽打断了他的话,说:“不白给,你那天做的饭很合我胃口,以后我想吃了给我做饭就行,这就算报酬了。”
方玉泽说话的语气不容置喙,年黎嘴巴动了动,垂下眼,不再反对。
这件事谈定,年黎从车上走下来。
雨越来越大,年黎在车里烘的半干的衣服,一下车又湿了。
方玉泽让助理给他一把伞,没有送他回家的意思。
年黎站在车窗外,很礼貌的鞠躬感谢方先生。
方玉泽点了点头,眼中却没什么波动。
直到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年黎站在原地,心头震荡却不减半分。
他握着伞的手一点点收紧,抬手捂住心口,忍不住嘴角勾起,笑了。
方先生给他房子住,与之交换的是他给方先生做饭。
他很清楚这依旧是个不平等条约,方先生不会缺他这一顿饭,却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
一个不会刮风漏雨的房子,一个和他一起吃饭的人,也是一个温暖的家。
方先生不记恨他那天的冒犯,还愿意帮助他。
他想,方先生很好,真的很好。
善良,优雅,大度。
比他一直以来想象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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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走了一段时间,助理侧过头问方玉泽:“方总,真的要让他住那套房子吗?”
方玉泽恩了一声。
助理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却还是没忍住,他很小心的道:“方总,那套房子市价很高,一手房和二手房价位差别很大,为什么让他住?”
“怕他嘴不严。”方玉泽弹了弹西裤膝上的灰,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没签合同的东西最不可靠,不要钱的人,最难缠。”
再次见到年黎是在半个月后,方玉泽几乎已经快忘记这个人。
说来也巧,那天方玉泽正好有个合作案要谈,以往方玉泽谈生意都是找个隐秘性高的私人会所,再不济也是在酒店里吃吃喝喝把生意给敲定了。
但这次前一天晚上方玉泽在酒局上多喝了两杯,早上起来的时候胃里一阵阵的搅合,好几次去洗手间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晕车的症状也加重了,方玉泽只能就近将合作商约到了公司一楼的咖啡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