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管我们啊,我和你很熟嘛?”
王文赫背着孩子转向他,十分俏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我们偶尔一次改善一下不行啊?你是传销轻食的吗,碍你什么事?”
在季苏白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显然没有见过这样性格的人,那张清秀得过分的脸当场就白了,嘴唇微动,看起来楚楚可怜,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他目光闪烁一下,转身领着楠楠走了。
王文赫轻哧一声,用口型对了“装你妹啊”,然后心情大好地和大家挨个拜拜,扛着宸宸走了。
闵琢舟也斯文有礼地和其他嘉宾道了再见,和王文赫边走边约好了门店地址,各自开各自的车前去。
坐到店里,闵琢舟和王文赫各自用手机扫码点单。
闵琢舟自己倒不常吃这个,主要是给小闵画点一些他想吃的,但王文赫简直跟回到家里一般熟练,拿起手机“啪啪”乱点一通,手速之快可看出他的熟练程度。
宸宸安分地坐在这个大男孩身边,眼睛盯着手机,犹豫了好久小声说:“哥哥,你点了几个蛋挞呀?”
王文赫回答:“三个呀。”
宸宸声音更小了:“那咱们怎么分啊?”
王文赫理所当然:“你一个我两个呗。”
宸宸低落地“哦”了一声,似乎没有了再开口的勇气,一个人坐在那里玩自己的手指。
闵画原本安安静静在座位上坐着等餐,此时抬起头,用那双如墨的眼睛看向宸宸,然后小声和闵琢舟商量:“小舅舅,我们可以给宸宸也买一个蛋挞吗?”
闵画凑在他小舅舅身边,在桌板下悄悄张开了自己的掌心。
闵琢舟留意到了,是那两枚糖。
他忽然懂了闵画为什么不分一枚糖果给方宸宸,因为那是别人给他的礼物,他无权再次分给别人,但这不代表孩子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那枚原本不属于他的糖果,小崽心软,对上宸宸时就会觉得有所歉意。
闵琢舟想答应,但王文赫却笑眯眯地截住了他的话音:
“闵哥,不是我不给这小子点,但他糖分摄入量有指标,给他吃一个蛋挞已经不错了,回去要是被发现了我会被我‘爷爷’揍死的。”
闵琢舟了然,有些抱歉地看了下闵画。
闵画是个懂事的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王文赫明显很喜欢这孩子,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小崽的脸蛋,声音十分富有朝气:“你怎么这么乖呀,要不要跟大哥哥回家?”
闵画能感觉这个大哥哥并没有恶意,所以没有抵触情绪,只是腼腆地往闵琢舟怀里凑了凑。
闵琢舟微笑,十分享受这样的轻松氛围。他正要接话,却听见自己手机响了,只好略带歉意地站起身,出门店去接电话。
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称呼,叫“贺意”。
看见这个名字,闵琢舟脸上原本的笑容淡了些许,目光里带上了些许探究。
贺意是裴彻的助理。
闵琢舟虽然名义上是裴氏的“少夫婿”,但其实公司内部大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有贺意曾经来家里送过两次东西,才知道自家老板“金屋藏娇”这件事。
不过如果没事的话,贺意轻易不会给他拨电话。
难道是裴彻出什么事了?
闵琢舟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凝重,但他很快将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想法收拾干净,平稳地接起电话:“喂,小意?”
“闵、闵先生……”
贺意的声音充满了慌乱。
如跗骨的血虫
正好赶上下班的晚高峰,原本还算宽敞的路被塞得水泄不通。无论是高级白领驾驶的百万豪驾还是为了接孙子误入堵车长龙的老年蹦蹦车,都像是被黏在蛛网上的小虫,一排排亮起的前灯像极了昆虫猩红的复眼。
闵琢舟开着车在高架桥上缓慢地腾挪,被满大街只哇乱叫的车笛声整得有些浮躁。他没把闵画带在身边,与贺意通完电话后反手联系了闵再铭,请他过来把孩子接走了。
前车总算奋力向前挤了一点,闵琢舟松了点刹车跟上,放在副驾的手机亮了一下又暗下去,他知道那是贺意在发消息委婉地催他。
贺意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和裴彻没太大关系。今天裴氏和国内一家龙头企业有重要合作,裴彻此时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闵琢舟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郭艾琳不知怎么摸到了公司地址,正举了个牌子在大门口堵着,保安劝了几次都不走,且态度强硬目标明确——
要钱。
自打5年前闵琢舟接走闵画后,郭艾琳和她那个小男朋友分分合合几次,最后还是鬼迷心窍地扯了张证。
那男方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正经营生一点不沾,反而净干一些“□□”式投资,把自己陪了个底掉不说,债主还都是不干不净的“那类人”。
闵琢舟能接触到的都是正常圈子,看不得自己妹妹和她亲老公真的被讨债的剁手剁脚,所以这些年里没少往他们家贴钱。但那男的贪心不足不知收敛,认准了闵琢舟就是给郭艾琳印钞票的,只要多给自己媳妇儿吹几阵耳边风,就能坐等现金入账,提前实现“钱是大风刮来的”的人类终极目标。
这阵子郭艾琳又来找她哥要钱,说是男方要收心,准备投资个项目做生意,但闵琢舟摆明了态度,和她说要钱可以,但必须和那男人离婚。
郭艾琳一听就不干了,见软磨硬泡撒娇撒痴不成,秀眉一竖目露凶光,指责闵琢舟是“没有良心见不得妹妹好的人”,又掀起裤子把自己那一双被热水烧伤的腿一亮,骂着骂着一抽鼻子,又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