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沉没回自己院子里,而是去了城内一处义婴堂。
这地方是凌沉自己出银子建的,无人知晓背后之人是他,里面孩子多是弃婴,有男有女,年龄上至十二三岁,小的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有。
此时还未到宵禁时间。
孩子们睡觉睡得早,凌沉到达时,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了。
义婴堂管事是凌沉曾经的心腹暗卫。
凌沉独自在大榕树下坐着,周遭摆了几瓶酒。
管事的侯在不远处。
这地方是萧舟薏死后没多久建的,他那时每夜里,都会梦到与萧舟薏曾经纵马潇洒的少年日子,但梦境最后,都是那温温软软的小生命从他手中流失,没入寒冰河水中。
若是当年那个孩子还在,他会将她抚养长大,也许小姑娘慢慢会长成萧舟薏的模样,会指使凌沉背着她往东往西,凌府会很热闹。
当初年少,父亲与祖父之死蒙蔽了凌沉双眼,他将仇恨全数泄在萧舟薏身上,如今回往事,萧舟薏又错在何处?
凌沉不能细想,一想就是钻心的痛。
凌家的大山压着他,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倘若萧舟薏还在,她也许早就暴打了他一顿,然后双手赞成温月和离。
多讽刺啊,他尊之敬之的祖母,竟然要谋害他的弟弟。
凌沉喝了许多,他伏在桌上,很快背影颤。
-
另一边,谢肇厌回了府。
冷舫传来消息,“主子,燕王殿下传来消息,还有三日就会抵京,让您届时带着小姐去城外……迎接。”
谢肇厌今夜心情还不错,他眉梢微挑,“转告他,让他别白日做梦,晚上做梦更香。”
冷舫嘴角一抽,死命压住上扬的嘴角。
“谢璟慕呢?”
“小姐方才已经睡了。”
今日谢肇厌只有上午出门时,才看了眼胖丫头,白日连着许久没见,老父亲心中多少有些挂念。
谢璟慕的院子距离他不远。
谢肇厌踏着夜色而入,院里暗卫觉察出动静,屋子里番薯也听到响声。
谢肇厌推开门。
谢璟慕闺房布置里有许多奇珍异宝,各种小玩意儿。
番薯趴在床边,懒洋洋看了眼谢肇厌,继续趴着睡。
榻上,谢璟慕睡的四仰八叉,双拳紧握,嘴里不知呢喃说着什么梦话,被子被蹬到肚子位置。
谢肇厌叹了声气,扯过被子,大手一挥,那被子就盖到了谢璟慕下巴位置。
小丫头被动静闹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老父亲面无表情坐在床边。
谢璟慕有起床气,被人闹醒很不开心,黑葡萄似的大眼很快包了一汪眼泪。
“爹爹,坏!”
谢肇厌冷笑一声,“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