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温和清冽的嗓音一顿,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落下去:“你怕?”
“他很麻烦,况且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总会知道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忧虑和迟疑,仿佛是在等一朵花开的瞬间。
他轻声问:“让别人知道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令你感到不适吗?”
林琅意避重就轻:“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那厢沉默下去,阒寂无声。
“主要是会很麻烦,你知道吗?我现在……”她像是每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渣一样开始东拉西扯,妄图让情人能听话懂事不争不抢,最好还能知进退明事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没有看到我。”原楚聿蓦地打断了那些话,像是不想听,顾自道,“我很少来1702,毕竟你不来的话我过来没有意义。”
这次轮到她哑口无言。
她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对方没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半晌,她问:“可是池疏为什么会摸到17楼而不是16楼?”
“你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吗?”
“怎么可能。”
“接送同路?”
“没有开到过定浦小区。”
“那他有没有送过你东西,而你带到了家里?”
林琅意想起那只小型泰姬陵,一只手按住额头,咬牙:“但我放在了16楼,当初在家直播的时候用到过……所以他应该知道我两边都有住所。”
她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才知道送的东西里有问题,原楚聿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池疏今天又给了我一个歌剧院模型,我回到家后才发现找不到了,现在才知道在边述手中,而且池疏来过了。”
“你今天跟边述在一起?现在也是?”原楚聿却偏离了重点。
她已经走到了急诊科大门,整个夜晚,这是医院里最忙碌的地方,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哭喊声以及刚停好的救护车鸣笛声飘过空气传到电话那段。
原楚聿向来敏锐,口吻一肃:“是急诊室?你有没有被波及?”
“没,到的时候清创包扎都做完了。”林琅意有些烦躁,“但是边述提前给我打了电话发了短信,我没接到,不然我能去得更早。”
“他把你叫去干什么?”那厢有笔盖一不小心脱落弹在桌面的声音,原楚聿语气不善,将钢笔搁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叩击声,“让你一个女孩子过去帮忙?还是让你看着他有多可怜?池疏这样的人疯起来连你一起伤怎么办?边述怎么敢在明知有危险的时候把你叫过去?!”
完全未曾设想的思路。
林琅意捏住手机,眼睛盯着灯火通明的急诊室,以及电子屏上滚动的鲜艳红字:“大概他觉得,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了。”
“是吗?”原楚聿轻笑一声,隔着听筒的语气更加冷漠,对边述的意见极大,“他不会报警?”
“我刚才问了下,池疏被护士发现时直接夺门而逃,刀都没拿走,报警后抓到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好。”他说,“我认识业内非常资深的、能力很强的律师,你打算怎么办?”
“介绍给我,谢了。”
又是一位醉酒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被抬进去,林琅意站在外面看着他身下的担架和陪在旁边心急如焚的家属,说:“那我先挂了。”
那边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在她将手机远离耳朵之前,他很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珠珠,以后这种事,哪怕你不打算找我,也要记得找程砚靳陪同,无论如何,安全至上。”
她顿了顿,往自己鞋尖看了一眼,只“嗯”了一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