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看那两人玩得高兴,只能摇头叹口气,自觉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入殿中,她坐在另一侧的榻上品茶,另一侧柔音已经忘记了叫她来的目的,自顾地跟胤禛玩得开心。
青莺尴尬地冲她笑了笑,“贵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娘娘她……”
苏晴回了个温柔的笑,“无妨,对了,之前不是说慎刑司那边送来了供状?”
青莺服了服身子,“是,在奴婢这里,娘娘请看。”
她从袖子里拿出几张薄薄的纸递给苏晴。
苏晴伸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永和宫纳喇贵人在慈宁宫的嬷嬷过去之后被看顾得还不错,神智虽然还不甚清醒,却安静许多,也不再时时哭着喊着要胤禶了。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那批宫人身上。
慎刑司提交过来的供状里,详细记载了那几日服侍纳喇贵人的宫人的行踪。
其中不干不净的宫人还真不少。
就好比纳喇贵人身边的大宫女,私下里已经被僖嫔收买,受了僖嫔的指使,故意做出惋惜不忿的样子,实则不断用言语提醒着纳喇贵人,胤禶阿哥已经没了的事实。
另外还有一个小宫女,在纳喇贵人出事之后,同样被僖嫔指使,偷偷换了纳喇贵人的汤药。
后宫中人,都深谙“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一个两个的,见纳喇贵人似是要不行了,争先恐后地为自己谋求着后路。
除了她二人
以外,永和宫内部发生的,被敬嫔已经下令封口的这些事情,便是其中一个小太监透露出去被僖嫔知晓的。
而他们几个人的小动作,其他人也不是不知情,但是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所以这一批进了慎刑司的宫人里,仔细数下来,干净的根本没有几个。
有的看纳喇贵人神志不清醒,便偷偷贪了她的份例,故意只给她送宫人们才吃的饭菜点心;有的则是为求自保,担心哪日她惹怒了皇上会被发落到冷宫,届时自己便要跟着受罪,是以一个个都费劲了心思使尽了银子,想换到别的宫里去伺候。
更有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偷了纳喇贵人库房中的物件首饰银两,打算偷偷送到宫外去变卖!
敬嫔派人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假装做尽心尽力的样子伺候着纳喇贵人,敬嫔的人一走,他们便恢复了懒散的状态。
苏晴一边看着手上的纸张,眉间越皱越紧。
柔音此时也消停了下来,她哄着胤禛跟青鹃出去玩了,才回到苏晴身边,“你怎么看?”
苏晴气得把纸揉作一团,“合该全部拉出去打杀了才对!”
纳喇贵人刚开始只是深陷于伤心之中难以自拔,根本不可能到生病的地步,得的还是癔症!
她的身体,心理和精神,全都是这帮宫人给活生生蹉跎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柔音点点头,“这里面僖嫔也掺和了不少,这才是让人头疼的。”
那个小太监往外传递永和宫的消息,原本只是想以此作为筹码,好能换到别的宫里去伺候。
安嫔、端嫔、僖嫔和几个贵人处,他都使了银子递出话去,但是偏偏只有僖嫔一个人做出了回应。
僖嫔得了消息,将计就计,让人收买了纳喇贵人身边的大宫女,让她不时用言语刺激纳喇贵人。
她本意就是见不得纳喇贵人好转起来,最好是病得下不了地,病死了才最好!
但是阴差阳错之下,敬嫔不小心在纳喇贵人面前提到了戴佳氏,错让纳喇贵人绝望之中生出了些许希望,才有了她抓着戴佳氏追问胤禶的那件事。
也是那件事之后,纳喇贵人被确诊得了癔症,虽然精神彻底变得不正常,身子却诡异的有了好转。
而僖嫔一计不成,便再出一计,让人换了汤药是其一,让大宫女重复提起戴佳氏是其二,利用宫人防范不严造成纳喇贵人再次骚扰戴佳氏便是其三。
换而言之,永和宫中到时候一个疯癫,一个流产,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所以一切都是僖嫔搞得鬼,这还有什么好头疼的?”苏晴沉着脸反问一句。
“僖嫔是罪魁祸首不假,但她原本想害的只有纳喇贵人,戴佳庶妃被牵扯进来,就是敬嫔的问题了。”
苏晴皱着眉,“这不一样吧?一个有心,一个无心,而且后面纳喇贵人再次惊吓到戴佳庶妃,不正是僖嫔刻意暗示的结果?”
柔音点头
,脸色平淡如水,“我的意思是,即便禀报给了皇上,想必乾清宫那边也不会罚得过重,估计你得失望了?”
“我?”苏晴诧异,“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柔音笑笑,“也不对,不应该说你,应该说后宫众妃,哪个不希望看到僖嫔倒霉的?但是这事关皇家丑闻,皇上不会乐见此事传扬出去,所以明面上就不可能用这个理由去降罪于她。”
“而且这里头,最大的过错还是纳喇贵人身边的那些宫人们,说到这,敬嫔也有管教不严的罪过。所以我才说,僖嫔会被罚,但是不可能被罚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