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触手温润,质地上佳,看来的确如皇后所言,常年被佩戴在身。
可惜后半句话有些不实,若帝后果真一路同心,皇后怎么会在当年被废后压制?又怎么会痛失十皇子?
当然,有些事情放在心里知道就好,皇后既说了与圣上同心,那就是同心,是天下夫妻的楷模,旁人不可置喙。
走完谢恩的流程,盛瞻和领着觅瑜行礼告退。
这时,建元帝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起头道了“太师”二字,旋即停下,笑道:“哦,忘了你正在新婚,你且陪着你妻子回去罢,这些杂事日后再说。”
觅瑜本以为盛瞻和会留下来,毕竟能从圣上口中说出的不会是什么杂事,没想到他却颔首应了一声“是”,准备继续带着她离开,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
反倒是皇后笑道:“若真有什么要紧事,瞻儿便是再忙也得抽出空来,正巧臣妾有几句话想同太子妃说,皇上不如匀给我们婆媳俩一点时辰。”
建元帝满意微笑:“如此甚好。”
就这样,觅瑜跟着皇后回了长春殿,留下盛瞻和在含元殿同圣上议事。
长春殿为中宫主殿,装饰贵重,熏着淡淡的果香,无有杂乱之处。
皇后屏退宫侍,与觅瑜隔案而坐,执手询问她道:“好孩子,方才有些话母后不便问你,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母后再问你一回,瞻儿待你好吗?”
觅瑜听着,在心里想,宫中人说话果然弯弯绕绕,皇后先前不是才问过一回,怎么现在又问了?难道她还能给出第二个回答?
还是说,问话的不同点在于“太子”与“瞻儿”?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她左思右想,实在不明白里头的含义,只得学着改换称呼,重复了一遍相似而不相同的回答:“殿下待我很好。”
皇后失笑,看样子也明白了不能用这种方式和她说话:“其实,母后只是想说,瞻儿很喜欢你。”
觅瑜道:“能得到殿下的垂青,是儿臣的荣幸。”
皇后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母后的意思——罢了,有些事留给你们年轻人更好,母后就不操这份心了。”
她转换话题,或者说终于切入正题:“瞻儿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觅瑜心头一跳,谨慎地回答:“家母略略告知过一二。”
她不能说完全不清楚,让皇后觉得白娶了她进门,也不能说知道得很多,让皇后觉得她娘亲大嚼舌根——这是她爹爹在送她出嫁前,特地叮嘱她的。
皇后果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既然你清楚,母后便不多说了。瞻儿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同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母后……只希望你能帮衬帮衬他。”
果然,她是为了给太子治病,才成为太子妃的。
确认了这一事实,觅瑜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爹爹常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的掉了下来,也只会把人砸扁。成为太子妃对她而言,不啻一块天降馅饼,饼越大、越香,她就越感到心慌和不安。
现在,她终于瞧见了饼后面吊着的线,终于可以安心了。
从另外一个方面想,这也是对她医术的肯定,若不是帝后信任她能治好太子,怎么会让她来当太子妃?
总不会打着治不好就把她废掉,让别人来接替她的主意……吧?
觅瑜忽然有些不确定。
她开始觉得这块饼变成石头了,一块悬挂在她头顶的大石。
她手心出汗,发自真心道:“儿臣一定竭尽所能帮衬殿下。”
皇后莞尔:“好孩子,你不用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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