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秒,白雪几乎擦过她眉眼,砸落在地面,一瞬的光微闪。
夏添也不太清楚那个瞬间的心头颤动。
到底是被差点砸到脑袋的积雪吓到,还是因为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
像暮鼓晨钟敲响,像石子投入湖面。
山林间荡起回音,湖面荡漾开涟漪。
那阵心脏加速的颤动变得很绵长。
这是她的生日礼物吧。
他为她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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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斯琰的确是个优秀至极的老师,而夏添,则是个优秀至极的学生。
中级道上两道相互追逐的背影始终纠缠,像雪地上翩跹起舞的蝴蝶。
但凡事不能太急于求成,夏添一时忘记这一点,只在一瞬间,身体失去平衡。
“钟斯琰!”
“来了。”
声音落下的下一秒,她跌入名字主人的怀抱。
那只是下意识的呼喊,可他却当真有求必应地降临在她身边。
像心软的神救助一只坠落的蝶那般轻易,他只是一弯腰一伸手,就将她稳稳抓住。
天旋地转间,夏添只觉凛冽风雪都散去。
她感知到他胸腔因笑带起的振动,感知到他有力的臂膀隔着羽绒服贴在自己腰间,感知到他磁性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得再练练呢蝴蝶。”
蝴蝶?
她不是蝴蝶。
夏添下意识想反驳。
蝴蝶纵然美丽,却太脆弱,她不要做蝴蝶。
下一瞬,钟斯琰改变重心,滑雪板倾斜,减速,慢慢滑停,俩人一同跌坐在地。
夏添倒在他怀里,听他先发制人地问:“哎?你是故意的吧夏双喜。”
明明是意外。
夏添懒得为自己辩解,从他怀里挣脱开,撑着雪地爬起来,伸手去扶他。
“有没有哪儿受伤?痛不痛?”
钟斯琰答得很干脆:“有,痛。”
夏添立即紧张起来:“哪儿,我看看。”
“心啊,痛死了。”钟斯琰没个正形地蹙眉,“你要看看?”
“……”
又犯病。
夏添松开扶着他的手,抱着滑雪板要走。
“干嘛。”钟斯琰跟在她旁边,不依不饶的,“难道不能心痛?”
夏添不理,他也继续:“我就教过你这么一个学生,你就滑成这样,我这当老师的,还不能痛心疾首一下了?”
“……你刚刚明明夸我滑得好。”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夸你滑得好,你就飘了?故意逗老师是不是?”
“……钟斯琰。”夏添转头瞪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我怎么就明明知道了。”
夏添无言以对,钟斯琰接着又问:“咱俩什么关系啊那么默契,你不说我不问我也能明明知道的,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这么问完,夏添彻底陷入沉默,连走路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迫不及待要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