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只能用那双憎红的眼睛,死死睨住周敬生的脸,她艰难的勾起嘴角,冷声讥讽他:“你们周家,又比我高贵到哪去?高高在上有什么用?”
周敬生眼皮发跳,眸子紧眯起。
五指加紧力道。
疼得她脸部扭曲,眼神都失了神,温热的泪珠一路下滑,流进他手背的虎口之间。
“你捏死我啊!”
看着她誓死不屈的模样,周敬生喉结上下翻滚。
他咬牙松了手。
“咳咳咳……咳咳……”
江宁捧腹边大笑,边咳嗽,声音浓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周敬生擦了擦捏过她下巴的手指,无比嫌弃:“端着周家的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江宁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外边说得半点没错。”
想她这几年在周家过得如何。
不堪回首。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加之周囡囡三番几次的刁难,江宁跟沈慧心前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沈慧心是个自尊心强的女人,对此只字未提。
满心的酸楚委屈,席卷而来。
她还记得十五岁那年。
明明是周囡囡把她推进的水池,到头来道歉的是她。
若不是……
若不是当年周正卿承诺沈慧心把母女接到周家。
原本沈慧心是打算回娘家的。
江宁抹掉泪珠子,她内心毫不悲伤难过,有的都是对眼前男人的怨憎:“周敬生,别动不动拿周家对我如何,十几年怎样的日子你不清楚吗?”
不过是外表光鲜。
她阴阳怪气的说:“别拿这些道德绑架我。”
周敬生至始至终,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赶到江州人民医院。
薄唇蠕动,他出声嘱咐:“你先上楼。”
她不能跟周敬生同时出现,这是很忌讳的事,万一周洪祖在场,加上旁人一盘问,事情就变得很棘手,很下不来台。
一路乘坐医院电梯到楼上。
江宁未曾表现出半丝悲伤情绪。
可一到病房门口,她的脸瞬间就转为了无比憔悴担忧,变脸如变天。
眼角还隐隐现现的露出几分潮湿感。
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觉得她对周巡的事置身事外。
“伯母,伯父。”
江宁推门进去。
病房内,留守的只有秦姣跟周正卿,她刻意绕开的休息室。
“宁宁。”秦姣已经哭过一场了,满眼绯红,声音也极度发哑。
周正卿要稍微情绪稳定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怎么会突然发病?”
周正卿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恼中带恶:“他小姑逗他,说了些难听的话,大早上就一直喊心脏痛,没想到……”
江宁默了瞬:“那医生怎么说的?”
秦姣说:“算是保住了命,但多久能醒过来,得看他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