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谢檀颈间一片湿热,皮肉相贴,她难耐的蹭了蹭,“如何又哭了?”
“没哭。”季殊合抹了把眼泪,“我只是太开心了。你不知道,我原本就在过来的路上,在沿途驿馆里,听到你的死讯,心里有多着急。我一点都不信,殿下怎么可能会被人一箭射死,她这么厉害。”
“后来,我日夜兼程,到了朔州,看到全城人都穿着白衣,抓了知县王然来问,方知那消息是真的。”
谢檀颈间越来越湿,季殊合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谢檀见状,只好双手轻拍他后背,像哄孩子那般轻声安慰。
“消息是假的,是我特意让人传出去的,为了让蓝衡上当。现在你知道了,乖点,别哭了。”
提到蓝衡,谢檀突然想起那瓶药,面色霎时一变,使力推开他,眼神焦急,双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毒药有没有发作?身上痛不痛?”她声音透着一丝慌乱。
“什么毒药?”季殊合骤然被推开,呆呆地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眼角红肿,挂着一滴泪。
“苏伦吉给你喂的药,是不是快要发作了?”谢檀目光始终未曾离开他,声音兀自高了几分,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腰带,似要解开一探究竟。
“没有发作,从来就没有发作过,已经解开了,殿下。”季殊合明白过来,按住她的手,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等看到谢檀神色认真,还带着一丝怀疑与不确定,眼睛里盛满担忧。他顿时心中柔软发烫,喉间吃紧到说不出话来,只好再度抱住对面的人。
“别担心,殿下,你不会死,那我就不会死。”
“我很开心,你能如此在意我,那我即便死了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察觉到怀里人要动弹,季殊合本能手臂一紧,嘴里又不合时宜说出了调笑话。
“殿下此刻若还不推开我,那便莫怪我日后胆大妄为。此生我既认定了殿下,生是殿下之人,若死了,变成鬼也要缠紧殿下不放!”
营帐内一片寂静,能听到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啵啵声,还有帘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似在无尽黑夜中低吟。
季殊合额头轻轻靠在谢檀肩膀上,屏住呼吸,心跳剧烈如擂鼓,等着耳边人宣布他此生归属。
半晌,他手臂略松开几分。
谢檀没动。
他手臂又松开几分。
谢檀没动。
最后一次,他双臂直接垂下来,攥紧放在她腰侧。
谢檀,还是没动。
‘轰隆’外面一声闷雷惊醒了他。
季殊合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眼里满是震惊。
殿下没推开他!
他反应过来,便立马去看谢檀的脸,想在她脸上瞧出真假。却在看到对方一脸笑意时,浮游半生的心终于飘飘荡荡落了地。眼泪憋不住,又要流出来,又怕被谢檀笑话,只好偏过头不去看她。
哪知谢檀双手捧住他的脸,把他掰正,两人视线平行,季殊合可以从她清亮的瞳孔中看到自己。
眼睛肿肿的,眼尾通红,丑死了。
“殿下莫要捉弄我了。”他双眼闪躲。
“没有捉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