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小远城热闹非凡。
昨日的阎王娶亲与寺庙僧人一夜之间变成白骨的事还闹得人心惶惶,可今天这百川院的人一到,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小远城的县令已经被那一个阎王娶亲的案子折磨的日渐消瘦,连头都是大把大把的掉。更别提今天早晨一起来就生的那件诡异寺庙案。要不是县衙里面的捕快们拦着,县令都要从城墙上寻死觅活的跳下去。
但百川院一来,可算是给这位县令吃了一颗定心丸了。百川院谁人不知啊?大名鼎鼎的江湖刑堂,那手底下就没有办不好的案子!
更何况听闻这次来的,还是两位百川院院长。可把那县令眼睛都笑弯了,他请厨子赶了一桌好菜出来,宴请云彼丘与石水。
趁着吃饭的功夫,那阎王娶亲的卷宗早早的打包成箱,被县令差人送到两位院长的屋子里了。
于是石水和云彼丘刚到小远城第一天就没出去过屋子。整整一大箱的卷宗,里面记载的全是近年来所有阎王娶亲案子的详细经过。
大到姑娘们是什么时候收到“聘礼”的,小到她们被掳走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县衙的师爷这两年都快从年轻力壮熬成小老头了,卷宗记了一叠又一叠,还是没能破出这案子一点头绪。
但也多亏了这成箱的卷宗,百川院的人来第一天都没出去过下榻的院子,都在研究这案子的始末呢。
自然也就没现,那位破刃榜第一,现江湖天下第一的金鸳盟主笛飞声,带着属下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笛飞声一进城就直奔何晓惠的宅子,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帮着李相夷练那套解毒功法,好给李莲花驱毒。
他到底还是有些破刃榜第一的自觉,城门大摇大摆进来了,这别人家的宅子可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于是笛飞声用了最朴素也是最简单的方法,翻墙。
他翻的位置也是正正好好,一落地就看见李相夷跟个小孩似的,正窝在李莲花怀里哭,李莲花也像个老妈子哄孙子一样,还在他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笛盟主眉头一皱,现事情并不简单。
李相夷见他来了,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毕竟这副样子在李莲花面前也就罢了,可是万万不能叫外人看了去。
果不其然,笛飞声杵在墙根底下没动,颇为嘲弄道:“李相夷,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他又实在对李相夷为什么哭而感到好奇,毕竟这位前天下第一,当年可是连跟他拿刀对着砍都没皱一下眉头。
笛飞声实在不敢想象,能把李相夷弄哭的事或者东西,得有多……
“……”
可听完了李相夷的担忧,笛飞声难得沉默起来。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李相夷,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位他数十年前的故人。
眼前这人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鲜活,张扬又肆意。独有少年人的冲动。与李莲花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人。他与李莲花站在一起,那张有八分相似的面庞靠在一起,犹如并蒂莲一般。
一个锋利如刃,一个清雅似莲。
良久后,笛飞声道:“李相夷,你的心太乱了。”
“你担忧这个又担忧那个,但说到底,你想改变的只有李莲花的结局。”
“可你能出现在这,这世上能有两个李相夷,就已经是最大的变数了。若是连你都没办法,甚至对这所谓的结局妥协……”
笛飞声嗤笑一声,道:“那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瞬间,李相夷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坚固已久的东西猛地碎裂,然后崩塌。他原本惶恐绝望的心忽然一片清明,甚至隐隐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