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
“李莲花!……”
“……”
是……谁在喊?
方多病后颈麻痛不已,身下的地面坚硬,鼻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又血腥的尘土味。耳畔又似乎有人在不断大声呼唤着。声音震耳欲聋,又字字泣血。
他强撑着掀开眼皮,视野内一阵黑暗。待他回过几分神,适应了矿洞内的黑暗后,方多病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李莲花浑身是血,口鼻处还在不断涌出黑红的血液,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李相夷的剑插在不远处一具尸的胸膛上,他半抱着丝凌乱的李莲花,嗓子已经喊哑了。但还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方多病呆愣片刻,立刻连滚带爬地翻起身来,朝着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去。他下意识抬手放在李莲花胸口上,试图为他输送内力。
可李莲花经脉里已经另外有一股磅礴的内息奔流,硬生生地将他的内力撞了出来。
方多病的手被猛地弹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去看李相夷。
内息碰撞间,他已经感觉出来,对方的内力中正绵长,正是与自己同根同源的扬州慢。而这内息之强大,更是数十年时间才能练就的深厚底蕴。
可扬州慢是李莲花传给自己,分明是李相夷的独门功法啊!?
方多病脑中一片混沌,李相夷的动作却让他来不及思考。他打横抱起李莲花,沉声道:“我们回去。”
出矿洞后,原本应该带人包围他们的金鸳盟已经不会再来,但李相夷总觉得内心忐忑不安。一路奔波赶来,他的内息已经所剩无几。
若是此时再出什么岔子,难保全身而退。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出了矿坑。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阳光透过斑驳树影,落在了树下等候已久的少年脸颊上。
“呦?出来了。”
李相夷握紧了抱着李莲花的手,蹙眉看向外面已经呈包围状的人群。
这些“人”,都与那晚在寺庙见过的别无二致。
那无名少年倚靠在树干上,正抬眼朝这边看来。他吐掉嘴里叼着的叶片,语气略带抱怨,“再不出来,我都要带人进去了,那矿坑里面那么暗。”
方多病握紧了从连泉胸膛上拔出来的剑,额角冷汗连连。他感知不到这些人的内息,甚至连气息都觉察不出来。
这些人,要么是榜上高手,要么就不是人。
李相夷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躲好。”
那少年身形懒散,歪歪斜斜地站直了身子,他抬脚走了两步,只随手挥了挥宽大的袖子,道:“去把天冰抢过来。”
所有人顷刻间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李相夷与方多病。
下一刻,他们暴起跳跃,扑向距离最近的李相夷。
李相夷反应极快,他将李莲花抛给方多病,反手将剑抢了过来,挡住了先冲上来的第一个人。那人只徒手朝他刺来,指尖猛地撞上剑身,竟震的李相夷虎口麻。
李相夷眼眸一冷,反手一剑扫过,削了他的脑袋。荡开的气浪将逼近的几个也扫飞出去,那人头颅落地,却没有鲜血喷出。
脖颈与头颅的空洞里尽是已经腐烂成泥的血肉,翻涌着密密麻麻的蠕动虫子与藤蔓。那人的身躯抽搐几下,最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李相夷不再遮掩,即使内息所剩无几,但相夷太剑的锋芒也无人可比。长剑翻转之间,红影闪过。少年眼眸间杀意迸现,剑影过后,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摔在地上。
厮杀了不知多久,所有受那无名少年控制的“人”全部被李相夷斩于剑下,可他自己也受了伤。
一抹温热从李相夷眼角流下,但他毫无知觉,只是抬起已经破刃的长剑,遥遥指着树下少年。
李相夷全身的杀意被完全激出来,那少年也深知此点。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试探这位天下第一的底线。
于是他很识时务地抬起双手,“我错了,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可少年话音刚落,一颗黑球便自他摊开的掌心落下,砸在地上,猛地炸开一阵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