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相夷抿抿唇,这才道:“我知道连泉在哪,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去,拿了冰片就走。”
李莲花浑身没什么力气,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等李相夷说完,他道:“我这已经没什么事了,迟则生变,你快去吧。”
“不行。”
李相夷果断拒绝了他,“冰片什么时候拿,就算不拿也可以。但你这里我可放心不下。”
他太了解李莲花的秉性了,知道对方此刻不过是在硬撑。李相夷也不多做言语,不管李莲花说什么他都不听,只是为他盖好被褥,守在床榻边上。
夜已经很深了,城内现在还开着的药铺没有几家。方多病几乎跑遍了半个小远城,才买了药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拎着药包一头扎进了小厨房,开始熬药。等这碗汤药熬好,方多病端进房里时,李莲花已经昏睡过去了。
李相夷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方多病将汤药放在桌上,下一刻就被李相夷拉着出了房间。
到了庭院外,方多病焦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莲花他……”
“他中毒了。”
李相夷打断他,又顿了顿,继续道:“毒入肺腑,药石无医。”
方多病张了张嘴,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脑中一片混乱。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相夷,却见对方仰头望向夜空。
月光如瀑,照亮了少年面庞上的银色面具。他声音中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方多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李相夷隐姓埋名,不愿回四顾门的真相。”
李相夷闭上双眼,抬手摁在面具上,第一次在方多病面前摘下了面具。面具落地,砸在他脚边,露出那张与李莲花有八分相似的面容。
陈年往事被掘出来,静谧的夜晚,月光与闪烁的灯笼见证了曾经的血与泪。直到最后,李相夷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略过他走出了庭院。
末了,他侧头,轻声道:“李相夷是天下第一。”
“可我只要他长命百岁。”
碧茶被压制的很好,今晚不必再担心作。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只有宵禁的城卫军在来回巡逻。房瓦之上,一道黑影快闪过,往城内的一家寺庙方向赶去。
李相夷心头隐隐不安,越接近寺庙,这股心悸的怪异感便越强大。他脚下加快了度。落在寺庙庭院里时,却瞥见了古怪的一幕。
庙中僧人被人用麻绳绑成一团,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庭院的空地上。李相夷蹲下探着他们的鼻息,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昏迷而已。
他屏息凝神,手上紧握着剑柄。缓慢走向内阁。越往里走,地上昏倒的人就更多。
内阁大门敞开,休息的僧人似乎被全数扔在了外面的庭院里,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院子中央站着不少人,其中一个僧人模样打扮的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呦?”
其中一人回头看向李相夷,轻笑一声,“有客人啊。”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一身塞外样式的紫衣,左边袖子却异常宽大。眉宇间鼻梁深邃,不是中原人的样貌。
血域人?
李相夷见自己被现,自然也没必要再躲着。他踏进内阁里,那少年转身,冲李相夷微微俯身,笑道:“见谅,这位……香客。这座寺庙现在不方便接待,还请回吧。”
李相夷眯眼看他,道:“你是谁?”
他警惕地看向院中站着的其他人,古怪的是,这些人皆以黑纱覆面,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都没看来人一眼。
那少年抬头,抬脚朝他走近几步,他摸着下巴,闭眼思索片刻,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这人似乎挺好说话?
李相夷有些讶异地看他,但手里紧握的剑没有松懈半刻。那少年见他一副防备自己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朝跪在地上那僧人走过去,道:“给我。”
那僧人一语不,惹得少年皱眉叹息一声,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李相夷歪头看着他的背影片刻,确定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后,开口道:“你是来拿冰片的?”
那少年回头看他,沉默半晌,这才道:“是。”
等会,就这么告诉他了?
李相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续试探问他,“这位……兄台,你是万圣道的?”
“万圣道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