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天天在外风餐露宿的,有个头疼脑热也难免。请了位相熟的医师过来,给各位把把脉。”
见医师进门,早有人忙不迭地搬了家具到院子里。随后鱼贯而入几个小童,在院子里直接架起了药炉。
“现煎点补药。大伙儿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三板斧一用,院子里众人现在连命都想交给眼前这位大人了。
付鸿音随后邀请孔司马和兵马处在县衙的其他人一起进餐。
反正也不想干活,便提早开饭。连牢里的犯人伙食都水涨船高了一番,引得好几位以为自己刑期将至,来了份断头饭。
众人吃得满嘴流油,纷纷开始打听新上任的佐曹是什么背景。
“要是孔司马不嫌弃,从今日起,厨房便交给我,各位也随我一起吃,加双筷子的事。”
那哪能不同意啊。
有些早上没来的人听到消息,下午也纷纷赶到了县衙,带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付鸿音也没管理由如何,按照一半的布量发了下去,叫他们找医师把脉。暗中记下了名字,要是随后几日能比规定的时辰提前出现,把剩下的一半补齐。
捕快房的伙食比其他房好了许多,每日便多了许多其他房的人来蹭饭,再加上有人偷偷藏一份带回家,消耗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不过这也在付鸿音预料之内。
没过半个月,县衙内提到这位付佐曹,夸赞声不绝于耳,之后往往再小声唾弃下依旧不发薪水的范县令。兵马处众人被养得膘肥体壮,走路上震慑度和威风度大幅提升。
范县令心中颇有醋意:“都是些雕虫小技。”
便开始用些准备好的由头拿捏他。
时隔半个月,县令的打秋风大宴再次开席,付鸿音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次居然原样邀请了上次赴宴的那几家。
第二次宴会的场景像是第一次的复制粘贴,打头的人家依旧婉拒,说法换汤不换药,从出城队伍被抢变成自家东西好端端放在店铺里被偷了。后面人家大差不差,县令依旧空手而归。
宴会次日一大早,县令早起来县衙,朝付鸿音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让你掌管捕快房,不是让你带着那群废物天天在里头吃吃喝喝,混日子的。发生了这么大案件,都半个月了为什么还没破案,不破案就算了,还产生了新的案情。限你十日之内立刻破案,不破案就提着头来见我。”
付鸿音告罪退下后,立刻带着捕快房的人去了失主家全面勘察,他这半个月的拉拢颇有效果,个个尽职尽责,很快就找到了藏匿在流民中的罪魁祸首——几个被胁迫当小偷的小孩儿。
小孩儿连背后的指使者一同被投入了大牢。
说是幕后指使,只不过是一些聚在一起,稍微强壮些的流民,穷得叮当响。
孔司马提点他:“用这些人交差,估计县令不满意,起码得让他过层油水。”
付鸿音心领神会,向司马道谢,借了兵马房的人,和捕快房全员一起,浩浩荡荡地冲进了与苦主有竞争关系的其他几家商铺,把掌柜和店员们一股脑全押进了牢房。
这还没完,大批人马转身去了更多的商铺,也是相同的方案,主打一灭一片。
故意放走的漏网之鱼跟主家报信,主家又找到了范县令,他再寻付鸿音问话。
付鸿音也提前想好了回答:“苦主丢失的都是些贵重摆设,不能吃不能用,可知贼人纯粹求财,到手了肯定要销赃。后面查封的这几家,虽说和失主没有竞争关系,但也许贼人就是反其道而行,知道店铺失窃后,第一个怀疑的都是竞争对手,因此故意找一些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其他商铺下手呢?”
范县令心知肚明,这是付鸿音在给他寻找新的财源,便也没有反对,只说了一句:“吃喝不要亏待了他们,要是内外想传递消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个方便。”
见县令没有反对,付鸿音把搜查的范围扩大到了镖局车马行之类的地方,他也是有理由的,若不是与镖局车马行这些勾结,上次流民又怎么可以在运送的过程中靠近车辆?
一时间,金坡县最繁华的街面上,店铺关了一大半。牢房里塞得满满的,棍棒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县令收好处费收得盆满钵满,新的打秋风宴会大获成功,一次补齐了之前三次的收获,只有苦主那家分毫未损。
舆论立刻变成了苦主为了独占市场谎报案情,借此打击其他竞争者。被波及到的车马行和镖局也婉拒了这家的委托,放出话来,以后这家的生意都不接。
事情愈演愈烈,苦主家族长赶忙提着礼物拜见县令,让他把牢里剩下的人全都放了。再不放,他们真的要在金坡待不下去了。
范县令这才稍微回味过来,察觉有点不对劲,但行动都是他默许,也无法借此惩罚,只得臭骂孔司马和付鸿音一顿了事。
这段时间外面鸡飞狗跳,后院的两位仙爷也没闲住,一听说两人上街,街面再空一大半,每天至少要送两个人进小院,先前那些指使小孩偷盗的罪魁祸首被消耗得差不多。
范县令便安排孔司马和付鸿音去抓些无权无势的平民和流民。
付鸿音跟孔司马商议:“人反正都是要送到后院的,这段时间兄弟们也辛苦了,干脆入狱者必挨的杀威棒就别打了,留着点体力,这些人身体健壮了,进后院也能多扛一段时间,省得我们还得隔个天出去补充。”
孔司马一想,挺有道理,大手一挥,免了入狱杀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