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想要吃掉铁手。付灵瑶不停地在脑海中大吼,滚出去,不许对他动手,挣扎着贴近,拉扯,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铁手很奇怪,眼前人并没有过多反抗,只是依旧微笑地看着自己,任由自己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进了湍流的河水之中。河水冲刷她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头发那样随波逐流。可她周遭不断外溢的魔气,提醒他眼前人依旧不同寻常。
他加上了另一只手,双手逐渐捏紧,手中脆弱纤细的脖颈随时会被折断。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在河里?铁手怎么掐着我的脖子?
好不容易斗争胜利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付灵瑶刚恢复知觉,就发现自己身处危险境地。
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根本无法说话,只能挣扎地抬起手,轻轻拍铁手的胳膊。铁手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转变,停止施加力气,但又不敢完全松开,仅仅将她的头托举出水面,让她可以呼吸。
她咳嗽几声,改拍为抚摸,用嘶哑的声音安抚道:“是我,我回来了,别哭。”
铁手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捞起,狠狠抱入怀中,温热的液体与她身上的残水混合,与魔气一同消弭。
深夜宵禁,金坡大街上寂静无声,城北门处的守卫正在例行巡逻。
马蹄声响起,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从城内行驶而来,前檐明显有县衙的标识。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了脚步,坐前方驾驶的捕快跳下车,亮出令牌指示守卫:“快开城门,两位仙爷要出城。”
听到这话,一个年纪大的守卫士兵道:“还请这位小哥多等一会儿,去叫队长下来核对。”
他话还没说完,队长边穿衣服边急匆匆地从城楼下来:“仙爷要出城吗?这么晚了,不如明天白天再走。”
本来还有笑意的捕快听到这话变了脸色:“大胆,仙爷的行动岂是你我二人能指手画脚的。要是惹急了仙爷,你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捕快小步回到马车边,轻轻掀开帘子,嘴里还不忘转移仇恨对象:“仙爷,队长说晚上出城门不便,想让您明天早上再走,您看?”
布帘掀开,小队长立刻认出了两位。
不知是不是光线不好,仙爷的脸色铁青,看得他两股战战:“怎敢耽误两位仙爷的事,快开门快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马车重新启动,消失在夜色中。
县衙捕快房中,付鸿音靠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胸口中的那一掌依旧带来剧烈疼痛感,每次呼吸都感觉胸口被堵住,他只能尽量减少动作幅度,指导付灵瑶拆家。
“牢门先拆掉。东侧第三根柱子底座和南侧窗户交接处打断。”
付灵瑶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但头发还湿漉漉的。她学看过的功夫片那样,两腿分开,大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一拳敲击在柱子上。顿时,从接触处开裂缝隙,整根柱子裂成碎末。她如法炮制对待其他几根。没有了支撑,牢房的屋顶摇摇晃晃,整体掉落下来,碎成了一片残石瓦砾。
干完这些,她体内魔气消耗大半,残余的想吃人的冲动也终于随之消失。
“可以了。”付鸿音点头。
付灵瑶担忧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付鸿音尝试着用正常幅度呼吸,胸口立刻刺痛,他忍不住按压缓解:“还是好疼,不过也正好帮我摆脱嫌疑。”
看付灵瑶仍旧踌躇得不想移动脚步,他催促道:“快回去吧,动静这么大,人马上就来。你在这里,我的借口可就不管用了。”
付灵瑶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县衙。
被房子坍塌声吸引,匆忙赶来的人群进入院子。牢房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好在周围的办公房并未被牵连太多。付鸿音昏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都是血迹。
来人赶忙将他扶起,可不管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只得安排马车将他尽快送回家。
二师傅李行扒开付鸿音的上衣,将他胸前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那里有块巨大的紫黑色凹陷,仿若手掌。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黑线,在凹陷边缘游走,甚是骇人。
他选了几处用手指轻戳,询问付鸿音的感觉。
“这黑印是怎么回事?能消除吗?”付灵瑶关切道。
“这是魔族的一种魔咒,将残余的所有魔力集中于掌心向对方释放。除了造成内脏损伤外,随着施咒的魔族力量逐渐恢复,还会持续对受咒者产生损伤。”二师傅合上付鸿音的衣襟,安慰道,“还好现在施咒的魔族已被你们消灭,那黑印没了魔气补充,自会随时间慢慢减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便是。”
“大概要养多久?”
二师傅回想:“我年轻时也曾遇到相同情况,记得三四个月后,痕迹便可淡去。”
付灵瑶听到这话,刚想放下心来,眼见付鸿音皱紧眉头,身体缩成一团,她赶忙问:“怎么了,又开始疼了吗?”
“一阵一阵的,熬过去就好了,不碍事。”
“这怎么行,不如你搬到我那边去,东西都现成的,也好照顾你。”付灵瑶提议。
“不太方便吧,男女有别。”说着,付鸿音又攥紧了胸口的衣物。
大师傅张利劝道:“自家人拘泥这些小节做什么。这边都是大老粗,哪里如公主思虑周全。”
付灵瑶点头:“师傅说的对,你就过来吧。”
“行吧,待明日清早我叫几个人做个担架……”
付鸿音话音未落,付灵瑶上前一步,将他直接公主抱了起来:“麻烦收拾下阿兄常用的东西,一起送到我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