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我会还的。”
徐成安看她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方又想起来。
这不是还不还的事啊!
他家将军失了身不够,现在连魂儿快被勾走了吧!
他现在又开始后悔,应该在阆县就一刀把祝云意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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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从云层里钻出,院子落满金黄,连书房都不那么阴暗了。
沈嘉禾入内时,他正伏在案前,面前是一堆账本账目,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沈嘉禾瞧一眼便觉头疼。
昔年幼时,她同易璃音一处学过一些时日,那时家中长辈希望她生于望族,像个世家贵女般,将来觅得如意郎君,习得一身主持中馈的本事。
如今想来,也许她本就没什么管家的天赋。
张师爷看见沈嘉禾要行礼,被沈嘉禾抬手制止了。
案后之人正看得认真,时不时执笔在旁批注几笔。
连写字的模样都这么好看啊。
沈嘉禾干脆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思考的时候会抿唇,还会皱眉,那双乌黑眸子却始终像是沉溺着光,将所有的运筹帷幄都悉数掌握其中。
快晌午,沈嘉禾见他终于放下笔。
陆敬祯轻抚着手腕,抬眸见沈嘉禾坐在眼前,他微愣后又冲她温和一笑。
张师爷急着问:“怎么样?”
陆敬祯点头:“的确是一笔贪墨的烂账,师爷且看。”
张师爷看着一侧纸上写满了成德三十八年到建丰二年间所有缺口的数额、明面去向,几经转手,最后签字的人几乎全是——
“孙同知!”张师爷捧起写满批注的纸张,细细过了一遍,“这么多账目,我整理了三日都还未弄明白,先生真乃神人,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妥之处!”
陆敬祯莞尔,他当太子太傅的几年,还兼任过户部尚书,查账算账自是信手拈来。凉州府这点事比起户部那一堆烂账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猜都猜得出底下的人会从什么地方入手造假。
张师爷愤然道:“孙同知不仅尸位素餐,还如此搜刮民脂民膏,还请沈将军写个折子上达天听。”
“折子将军就不写了。”陆敬祯声音轻倦,“若我猜的不错,这次跟随辎重一道来的还会有新的府尹大人,这些事届时师爷便同新来的大人说吧,审孙同知也是那位大人的事了,就不劳累我们将军了。”
张师爷忙道:“可这些都是先生和将军的功劳啊。”
陆敬祯眼波婉转,眉梢挂着笑意:“我们将军才不在乎这些虚名,是吧?”
这张脸分明普普通通,沈嘉禾莫名被他看得心口有些酥麻,见他绕过案几出来,她跟着起身:“嗯,这些本就是凉州政务,我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懂这些。这边若无事,本将军便带我的军师回去了。”
“将军特意来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