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管家将灯笼移至女子脚边,垂目道:“您都没参透,老奴哪会知晓。”
辛衣舒轻哼了声,没揭穿。
老狐貍,这宅子里就属他知晓得最多,东烟知道的都没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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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烛光透过层层窗纸,将木窗染出一片光辉。
书房内,青年着一身广袖常服,闲适轻卧榻上,空气里漂浮着清淡药味,刚喝完的药盏安静搁在一侧。
谢莘手边的茶盏喝了小半,里头翠尖轻漾,茶香四溢。
上回见陆敬祯便是病着,这都许多日了,还不好?
陆敬祯抬眼朝他看来,垂目咳嗽两声:“本不该叫你来此,奈何这两日风寒有些反复,大夫说我不宜出门。”
“大人身体抱恙,当好好养着。”谢莘轻道,“陛下也很忧心大人身体,尤怕大人病中误了决策。”
这是借李惟在敲打他。
对于陆敬祯突然要改变计划,李惟果然有所起疑。
陆敬祯没接话:“今日叫你来,便是商量你去北地之事。”
谢莘意外道:“大人同意了?”
只怪他早早告诉了李惟,眼下境地他同不同意,李惟都要按计划走了。况且,他再拒绝,只怕连太后也要插手,若失了李惟信任,今后他在郢京会更加艰难,实在犯不着。
陆敬祯倦声道:“本来也是这样计划的。”
反正今夜目的已达到。
只要郡主不信谢莘,即便他去了豫北也掀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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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安平日吊儿郎当,一遇正事便很谨慎。
从陆府离开后,他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又绕道去了趟谢宅,确认谢莘不在府上这才回了侯府。
沈嘉禾闻言倒是没多大意外,因为祝云意的提醒,谢莘来的那晚她便怀疑他了。
陆敬祯明面上借她的手转移太后对他的注意力,暗地里试图往她身边安插自己人,是想让谢莘抢她收复失地的功劳?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将军打算怎么办?”徐成安沉着脸,“要不要属下潜入谢府杀了他?”
“你在郢京杀他有什么用?他们转身便能换个人。”沈嘉禾倒是释然笑了笑,“眼下敌明我暗,这么好的局面为什么要打破?便是要杀,也得等到回豫北的路上,山贼洪水,什么意外不比你动手来的强?待消息传回京中,这仗早打起来了,他们再要安排人也没这个时间。”
徐成安拍手叫好,果然涉及打仗将军的脑子就特别好使。
书房烛火微跳,沈嘉禾没急着回房,问道:“云意如何?”
徐成安抿唇:“睡了,我便把东西交给……严冬了。”
“睡这么早?”沈嘉禾又问,“严冬可有说什么?”
徐成安努力稳住情绪:“没说什么,都、都挺好的。”
沈嘉禾狐疑看他:“你结巴什么?”
徐成安微噎:“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