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怜儿嘴角轻轻扬起了,但很快就消散了,眸子中划过一丝担忧和羞涩:“萧娘子还没说怎么处置我呢,大概……大概是看不上我吧。”
柳修筠心里空落落的,宽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扯出一丝笑意来“不会的”
然后转移话题道:“吃饭吧。”
柳修筠捧着姜汤,慢慢的喝着,甜中带着一丝丝辛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她的父亲母亲就够恩爱的了,可他从没见过她母亲吩咐过厨房,给父亲熬过姜茶。
后来母亲将书房里伺候笔墨的靳春开了脸,不到一年时间就抬他做了侍郎,父亲为此还偷偷哭过几回,靳春那般得宠,也没见过母亲温柔小意的给他送过姜茶。
为何萧俪却如此了解男子的需求,甚至今早上,她的手搭在她腹下,事后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昨夜隐约之间,他察觉到有人在帮他揉着小腹,那力道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的使人舒爽。
柳修筠觉得口中的姜茶越发的辛辣了,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句:“暖气是什么?”
赵怜儿愣住了“不知道啊,从没听过。”
柳修筠落寞的放下了手中的姜茶,心中烦闷,会是一个人名吗?是她后院的人吗?
这几日照旧是他们三人共处一室,每每入夜之时,萧俪都会打着柳修筠身子寒凉的旗号,不由分说的拱进了被窝。
柳修筠背抵着床壁,一双美眸戒备又无助的望着她,仿佛要隔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只是次日清晨,他都是在萧俪的怀中醒来。
初时自然是鸡飞狗跳的,后来倒也慢慢转变成了,他红着一张俊脸,从她怀中挣脱出俩来,在萧俪笑嘻嘻的目光中背过身去,待到萧俪悉悉索索的将衣裳穿好,他再起身。
今日因着要下船了,萧俪未同往常一样,陪他们二人用膳,而是早早地走了。
虽只少了一个人,饭桌上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赵怜儿见柳修筠食欲不佳t,才吃了两口就开始愣神,心里有些担忧,抬手给柳修筠夹了一片鸡脯肉,劝道“这几日您喝着药,本就伤胃,还是得多吃点,才能把之前的亏空补回来。”赵怜儿顿了顿,补充道“今日夜里,船就要靠岸了,还需要奔波,你不吃东西,怎么受得了?”
柳修筠只觉心底得像是缺了些什么,没有胃口,但赵怜儿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拒绝。默默的接了过来,勉强吃完之后,实在是吃不下了,才放下了碗筷。
赵怜儿见状,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调侃道:“依我看,只有萧娘子才能治的住您。”
柳修筠转眼看向对面的赵怜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赵怜儿接着笑道:“以前用膳的时候,萧娘子一个劲的给您夹菜,碗中都堆成小山了,您嘴上说着吃不完,可是临了了一粒米也没剩下。”
赵怜儿见柳修筠面上泛起薄红,咯咯咯的轻笑了起来:“我看您是被妻主拿捏的死死的了。”
‘妻主’二字落入柳修筠耳中,他像是被猜中尾巴的貍猫一般,语气有几分慌乱“你别乱说。”
赵怜儿双手和拳,支起下巴,不错眼的盯着柳修筠,柔声道“公子不必害羞,我看的出来,萧娘子是极宠爱你的,你心里也记挂着她,以后您就安心的跟着萧娘子,定然是享福一辈子的。”
宠爱吗?还是真心喜欢?柳修筠心里拿不准,莫名觉得有些烦闷。
赵怜儿望着眼前的柳修筠,有些看不明白,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像是一个清贵忧郁的小公子,不染尘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又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和萧娘子的相处时候,眼波流转之间,又带着几分妩媚,这种细微的变化,若不是他在楼子里呆的久了,看惯了,寻常人决计发现不了。
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一句楼子里的胺臜话‘床下像个正夫,床上像个荡夫,这种做派才是最勾人。’
再加上这位小公子这身段,该细的地方细,该圆的地方过分的圆润,配上这么一张天真清贵的脸,这种反差感,实在是天赋异禀。
不过这个小公子仿佛懵懂的很,如今萧娘子出门在外,身边就他一个人伺候,丝毫不知道抓紧机会,献媚邀宠,不说怀个孩子,讨个名分也是好的啊。
都到这个地步了,矜持高贵有什么用。
赵怜儿心底叹息,忍不住开了口:“公子你不如放开些,多笑笑,萧娘子肯定会很高兴的。”
柳修筠得了这话,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喘不上气来,自从他被流放,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像是看一个倌儿。
即便是他穿上了正经的衣裳,挽起了头发,打扮的像是一个闺阁公子,可也掩饰不了他流犯的身份,即便他的身子是清白的,即便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上一世的那些胺臜事,但他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站在萧俪身侧了。
柳修筠木然的点了点头,赵怜儿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他见柳修筠实在是无心用饭了,便提议道:“不如咱开始收拾东西吧,虽说船要夜里才能靠岸,咱们先收拾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了什么东西。”
“好”良久,柳修筠才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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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萧俪立在船舷上,单手握着船侧身的扶手,极目望去,已经能看到几百米之外,码头上热闹闪烁灯火。
她问身侧的杨絮“靠岸的地方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很是繁华。”
杨絮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答道“是嵩阳,咱们要去的嵩阳书院,靠岸之后,骑马再行十几里路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