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对方突然派人来请,萧俪一时猜不透对方的意图,却也不好拒绝。
和眼前的郡守客套了两句就跟着她上楼了。
银霜见萧俪和郡守已经往外走了,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心中只是犹豫了一瞬,抱着琵琶就跟上了。
三楼的门口站着几个带刀的侍卫,见了萧俪恭敬的开了门,银霜不过落后几步,赶到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门被合上。
那侍卫见他靠近,提起手中的刀,也不拔出来,只用刀鞘的末端抵在他脖颈处,冷冽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倨傲“那里来的小牙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方,就乱闯,不想要脑袋了吗?”
银霜的脖子被刀鞘戳的生疼,也不敢叫,轻声解释道“大人,奴是伺候刚刚进去的那位娘子的。”
谁知那人得了他的话,嗤笑了一声,满目鄙夷的道:“里面都有专门侍宴的人,不用你上赶着伺候。”
银霜听着这戳心窝子的话,小脸瞬间就白了,那侍卫恍若未闻,居高临下,两片薄唇轻启“滚吧”
原本抵在他脖颈处的刀鞘往下移了几分,在他的胸口处用劲一戳。
这力道着实不轻,银霜被这力道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眼看着门口的守卫难缠,他心里也害怕的紧,但他实在是不想放弃萧俪这样难得的恩客。心一横,倔强的扬起了脸,一脸认真的道:“是那位娘子点了名让我来伺候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里面觥筹交错,她们的主人在宴贵客,银霜在赌,她们不敢为了这么个小事进去打扰。
果然,那女子眸中露出了迟疑的目光,扭头和另一个守卫互交换了一下神色。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女子,瞧了他一眼,轻声说道“算了吧,我看着他是跟着郡守大人身后上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银霜心中一喜,以为此事成了,没成想刚刚提着刀鞘的女子却扭头看向了他,嘴角勾起了恶劣的t痞笑“进去可是要搜身的,不知你介不介意啊?”
银霜愣住了,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围在外面的守卫都是女子。
那女子笑的玩味,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扫过,银霜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有些难堪的咬了咬下唇,心中犹豫不决。
那女子已经看破了他一心想要进去的念头,故意说道“那你就哪来的打哪去吧。”
银霜犹豫了半响,在一众女人审视的目光下,难为情的轻轻点了点头。
引得那女人得逞的笑了,她抬手就将手上的刀扔给了边上的人,一脸开心的朝他走了过来。
一双手隔着衣裳,在他周身摸索了起来,仔仔细细,没有一处放过。
廊道内七八个守卫早就瞧了过来,银霜面上已是绯红一片,抱着凤颈琵琶的指节捏的发白。
那手在他腹下游移了许久,又捏又掐了半响,才收了手。
满意的说了句“行,进去吧”
银霜被当众折腾了一番,面上绯红一片,眼中已有了泪意。
好在这关终于过了,他赶紧整理了一番情绪,余光瞥到刚刚搜身的女子,她脸上玩味的笑容愈发明显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银霜只得假作不知,低头进去了。
入门之后,就看到屋子里一共坐了三人,正上首的女子穿着华贵,三十岁上下,应该是刚刚郡守所提到的端王殿下。
她下首左侧的位置坐着的是萧俪,右侧是郡守大人。
他来的时机刚刚好,屋子里面跳舞的倌儿一曲结束,此刻正要去客人身边伺候,银霜抢先一步,在萧俪身侧的一个小蒲团上跪下了。
客人坐的是矮凳,身前的矮几摆了各色的瓜果饭菜,这个小蒲团是专门留给侍宴的倌儿,给客人布菜的。
一个桌边就那么一个位置,银霜先抢了,后靠过来的倌儿见自己的位置被抢了,也不敢发作,轻轻瞪了他一眼,闷闷的和身后的侍儿们站在一处。
他们之间暗潮涌动,萧俪丝毫没有察觉。
她的心思都放在端王身上,她进屋之后,按着规矩是要行礼的,端王起身笑着阻止了,拉着她的手,笑的如沐春风‘自家姐妹,不用见外,现在又不在上京,就别拘着了。’
一路热情的将她拉到位置上坐下。
此时歌舞已停,上首的端王擎了酒杯,朝她看了过来,举杯道“不曾想这样有缘,在嵩阳还能遇到表妹,不知表妹怎么来嵩阳这样的小地方了?”
萧俪瞧着她三十岁上下,穿着蟒袍玉带,面上的神色温婉,一副贤王的模样。
眼中盛满了笑意,萧俪却觉得这笑意浮在面上,不达眼底,虚得很。
举杯同她客套道“让殿下见笑了,家母觉得我不成器,打发我出来游学”
端王的目的未明,萧俪答的模棱两可,转而主动问她“殿下不是驻守陇南吗?怎会抽的开身来嵩阳?”
“嗨,陇南那地方,拢共就一件大事,抵御戎狄即可。这两年他们来骚扰了几回,不但没有讨着便宜,还折损了不少兵马,如今已很少有大规模的进犯了”
“这不前几日嵩阳这边有流民作乱,母皇特派我来镇压此事”
流民作乱?不就是几个流犯逃跑吗?萧俪当时就在现场,绝不可能看错。
但看端王笑吟吟的,面上一派认真,她也没反驳,端起手边的酒杯,遥遥一敬,客套的说到:“陇南边境这样安定,都是殿下治理有方,妹妹佩服。”
她们二人举杯,在空中瑶瑶一碰,相视一笑,就饮尽了杯中酒。
一杯黄汤下肚,萧俪眉头微皱,这酒比的度数比她意料的要大,好在这个身子是个能喝的,她神色如常的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