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耽搁你了,所以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当然如果你有其他想法,或者是别的什么要求,你说出来,我都会尽全力补偿你。”
他的妻主痴情若此,要和她的心上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书白脑子里浮起萧俪初次见他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穿着一身仙鹤常服,和传闻中一样,身长玉立。
她在她的院子里四处打量,前一日他的院子还光秃秃的,由于沈荣和柳修筠那一场风波,在她来之前,以前就是去领也讨不到的花盆,不到半个时辰,就摆满他的院子。
当时的她就站在一株夹竹桃下,回眸看向他的那一刻,眼中是化不开的惊艳。
那一日春和日丽,微风拂过夹竹桃,那一株精心培育的夹竹桃很美,可它在萧俪身边,却仿佛失去了颜色。
他这一生被许多眼神凝视过,最多的是对他这幅容颜的惋惜和怜悯,偶尔会掺杂着些许的厌恶。
那一天,他平生第一次被那样的眼神楞楞的瞧着,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方是他的妻主,又是那样姝丽的容颜,他自然是万万抵挡不住。
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发了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悄悄生长。
他开始小心翼翼留意她的消息,但是她在府里的时间太少,唯一那么一点点时间,都留给了柳修筠。于是更多的时间里,他开始观察着柳修筠,那个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
他努力的想找出他们的相同之处,柳修筠容颜出尘,身姿修长,是清冷的美人。
他对着镜子,指尖一遍遍拂过自己的面庞,眉毛太过浓密,下颚太过英朗,眼睛倒是圆圆大大的,但是配上那横飞的眉毛,连眼神都变得坚毅疏离了。
他尝试着像柳修筠那般柔美温婉的笑,勾了几次嘴角,镜子里的人笑的比哭还难看,东施效颦不过如是。
后来外面开始有流言,说她在外面养了个外室。消息传进府里的那几日,柳修筠虽如以前一般同他去请安,他却能看出他眉宇之间的哀愁。
同病相伶之人,总是更容易共情。
但看如今这形式,那消息不过是谣言罢了。
像是命运弄人,今日的萧俪一如初见哪日,还是穿了那件白鹤的袍子,只是如今院里的夹竹桃却开败了。
白书白抬眸,目光落在萧俪肩头的白鹤刺绣上,轻声问:“我想问妻主一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相告,可以吗?”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萧俪郑重道。、
白书白指节捏的发白,半响才张口,“如果您没有遇到柳侧君,而是奉了父母之命娶了我,今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萧俪愣住了,她看向白书白面上。如果她没有遇到柳修筠,而是同白书白盲婚哑嫁,那时候的她初到异世,遇到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审美的男子。
想到此处,萧俪立刻移开了目光,“世界上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一切只能向前看,你我之间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不用听她说了什么,在她目光慌乱移开的那一刻,白书白心中就有了答案。
“妻主您可否容我考虑一下?”
并不是他故意拖延,此时的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理智告诉他,萧俪t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就连帝卿都要让位置,他再赖着也是徒劳。
可心底还有另一种声音,‘她明明是喜欢你的,只要留下来,天长日久的,总有机会’
‘清醒的时候能克制,难道就没有迷糊的时候嘛?如果有木已成舟的机会,何愁不能像柳修筠那样,站在她的心尖上呢。’
一句‘妻主’萧俪的心都凉了半截,但是她还不能表现在面上,只能笑着说到:“自然可以,你慢慢考虑就是了,想好了差人来唤我就是。”
半年之后
夜里刚下了一场春雪,柳修筠在内室的软踏上倚靠着,他身上裹了一件狐裘披帛,上好的雪山狐皮毛,整个披帛雪白片,没有一思杂色。
外面冰天雪地,但屋子里燃着银丝炭,又有地龙,赵怜儿穿着一身带着灰鼠皮子的冬衣裳站在正寝之内,只是来回走动了几遭,伺候柳修筠用了一碗燕窝羹,背上就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他抬眸看着软榻上的柳修筠,他肤色本来就白,再裹上这雪白的狐裘,更衬得他肌肤似雪。此时的柳修筠拿着小勺子,搅着碗中的燕窝,慢悠悠的一勺勺的喝着。
以前的他虽然气质清冷,身上有几分气度,但因为面庞稚嫩,身上的威势不足。
如今因为有孕在身的缘故,原本消瘦的脸颊生出了些许的软肉,眉眼之间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风韵,整个人圆润了几分,一看就是当家的主夫的气派。
自从搬了府邸之后,柳修筠便成了萧府后院的主子,年前帝卿病逝,又恰逢在先帝驾崩,举国都在孝期之中,所以柳修筠被扶正这个事情,也只是在族谱上挂了名字,通告了府里上下罢了,并没有大操大办。
饶是如此,这上京只要有些身份的贵眷,都送了贺礼,他身上这件白裘,就是其中的一样。
背上被闷出了汗珠极为不适,赵怜儿目光落在柳修筠身上的白裘上,又看了看他红扑扑的脸颊,轻声询问,“公子,屋里的炭火和地龙都很足,您热不热啊?若是热的话奴才去替您换一条薄一些的披帛来?”
柳修筠手上的一盅燕窝已经用了大半,实在是不想喝了,将玉盅随手递给赵怜儿道:“大夫说头几个月不稳当,我这身子又是寒凉的体质,不单饮食要温补,在这冬日里更得注意保暖,就别折腾的换来换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