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筠一个闺中小郎,两辈子都没骑过马,缰绳一松,马儿就躁动了起来,他一面要稳住身后的萧俪,一面要牵着缰绳,手忙脚乱的,自然是那头也顾不上,马儿一个趔趄,两人就双双滚下了马背。
萧俪整个人都压到了他身上,压的他喘不上气来,柳修筠艰难的推了半响,才将人推开。
他没料到,平日里看着萧俪身子修长,一副书生贵女,风度翩翩的模样。
但是身子确实这般结实,差点没把他的腰给压折了。
新鲜的空气钻进胸膛,他大口的喘着气,手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柳修筠将手举到眼前,白嫩的指腹上两道红痕格外扎眼,是刚刚牵缰绳勒红的。
马儿受了惊吓,窜进了边上的林子里面,不见了踪影。
柳修筠也顾不上手上的伤痛,摸索着爬到了萧俪身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探查这萧俪肩头的伤口。
那匕首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夜色又黑,看不清萧俪的伤口怎么样了,他只得用手轻轻摸索着,隔着衣裳,只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是血
柳修筠心下慌乱,手也哆嗦了起来,他急切的唤着萧俪的名字“萧遥,萧娘子,你醒醒啊”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柳修筠哽咽着,继续在萧俪身前摸索着,那黏腻的血渍几乎打湿了她半边衣裳。
柳修筠心里怕的厉害,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定下心神观察着周围。四下黑漆漆的,耳边有风吹过树林的声音,空中挂着一轮残月,也雾蒙蒙的,映出了点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出脚下的路,好在这个条路很是宽阔,满是车辙印子,一看就是经常有车马通行。
应该是一条官道。
既然是官道,便不可能荒无人烟,柳修筠心终于安定了几分。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给萧俪止血,然后在找一个地方修养。
柳修筠心里拿定了主意,ren着羞,扯开了萧俪的腰带,然后慢慢的将她的衣襟分开。
只一眼,他就慌忙的将目光转向别出。
女子的身躯就露在了月光之下,洁白矫健,折泛着一层蒙蒙的荧光。
柳修筠的面色,即便是在这黑夜之中,也能看出是绯红一片。
胸腔中的心跳仿佛要震破耳膜。
萧俪完全是被冻醒的,睁眼之后。一轮残月映照着一个人的形廓,那人的面色隐在月影之下,瞧不见,但萧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柳修筠。
山风一个劲的往衣服立钻,萧俪ren不住的颤栗,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衣襟大开,半个身子都o在外面,心中一顿无语,这柳修筠要干什么。
上方那人却慢慢扯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摸索着要将她的头抬起来,萧俪本不打算做声,可这一番动作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她没ren住冷吸了一口凉气“嘶…t…”
然后就是柳修筠激动地声音“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仿佛如释重负一般,一连说好几个太好了,萧俪看他这担忧的模样,心中有些欣慰,不枉她费心费力的救他一场。
萧俪想回应他,可一张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
“嗯……”
柳修筠急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我准备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的。”
“你流了好多血啊。”
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让人听着生怜。
萧俪柔声哄着他“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然而发出的声音确是嘶哑至极。
才说了两句话,萧俪就觉得嗓子干疼的厉害,胸口也堵得慌,有些喘不上来气。
寻常受伤不该是这种反应。
柳修筠听着萧俪那有气无力的语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到了萧俪胸上,偏偏他自己却没发觉,仍然哭的厉害。
萧俪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不想让他担心,但自己眼下这状况确实不好,踌躇了一番,还是如实相告“我觉得,嘶……,我这伤口不似寻常那般疼,反而……反而有些麻痒,不会是那斯在刀上摸了毒药吧。”
萧俪说完这几句话,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心中的怀疑更深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带着几分虚弱“我……,我感觉喘不上来气,应该真的有毒。”
头上的柳修筠不知所措的啊了一声,声音慌乱“那怎么办啊?”
萧俪望着上方的人,今天柳修筠像个小哭包,一路上都是哭哭啼啼的,担忧着她,如果她死了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想帮柳修筠擦擦眼泪,可手抬到半空中,就没力气了,软了下来。
柳修筠见状,哭的更凶了,
“我听说把毒吸出来,就能减轻症状,嗝……” 他边哭边说,有点换不上气,又抽捏了几下,才道“我帮你把毒吸出来,你坚持住,我们去大夫,只要找到了大夫,就一定能帮你治好的。”
萧俪心里一暖,轻轻的应了。
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的凑到了她身前,犹豫了片刻,便俯下了身子。
柔软的唇肉,裹协着她肩头的伤处,轻轻吸吮着,舌尖偶尔会碰着伤口。
萧俪的伤口早就没有了知觉,但周边的肌肤却能感受到那花瓣一般的触碰。
少年跪在她身侧,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动作,因为哭的久了,鼻腔中偶尔还会抽捏一下,那湿漉漉的鼻息喷到肌肤上,撩的人心里痒痒的。
少年埋头了十余次,才问她,“你感觉好些了吗?”
萧俪觉着确实顺气了一些,明知少年看不清她的神情,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