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蕙打心里激动,紧紧拉着阿沅的手:“我就知道沅姐姐最懂我。其实,若论勇气,我又怎及你一二。”
阿沅的笑僵在了嘴角。
“我自是知道你为何而来。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荀蕙脸有愧意,言辞却十分坚决。
阿沅不明所以:“为什么?蕙儿,你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后宫不得干政。”荀蕙垂下了眼。
阿沅追着她的眼:“可你只需要开解陛下的心结,让他秉公处理,明察秋毫,不要被有心人利用就可以了啊。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建言献策也是你份内的事。蕙儿,你知道,我的要求不过分。”
荀蕙还是摇了摇头,松开阿沅的手,站起身侧对着她,清晰的下颌线划出一抹冷艳的弧度:“可皇上并不糊涂,姐姐,看不清形势的是你。”
“蕙儿…”
阿沅从未见过荀蕙这一面,可她有一种感觉,这样的荀蕙才是真正的她,审时度势,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绝不做多余的事。
“姐姐要是来看我随时欢迎,若是为了其他的事就不必再来了。还有,如果姐姐还想去找我外祖母,也大可不必。荀家更不会管这件事。姐姐,静观其变吧,这件事你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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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乌云蔽月,齐王府后面的窄巷里两个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钻入墙脚的草丛中,窸窸窣窣,好一阵找,跟两只小耗子似的。
“大小姐,没有啊。”
“不可能,一定就在这附近,好桑葚,你再仔细找找。”
“…真的没有啊,奴婢摸了半天都没摸出来,哪儿有你说的石头啊。小姐是不是记错了?”桑葚找了满身的汗,还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我明明就是从这里爬出去的!”阿沅伸手在墙脚一通摸,怕引起别人注意,她们不敢点灯,可是找了好一通,都没找到小桃封狗洞的石头。
“小姐,会不会已经被人砌上了?”桑葚道。
“…”阿沅动作一顿,额,她还真忘了这种可能。
“小姐!”桑葚实在是不明白她家小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嘘,小点声!”阿沅一把捂住桑葚的嘴,从草丛里探出头张望了一圈,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松开手,“那个,再找找哈,要是实在找不到再说。”
她们沿着墙角一溜往下摸,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那狗洞还真没被砌上,只不过阿沅记错了方向,害得她们白找了半天。
俩人合力把洞口的石头搬了出来,阿沅从桑葚的肩膀上拿下包袱,给了她一包药粉:“等我进去,你把这石头推回去,然后就回府,记得把这个药吃了,等醒了就说是我把你迷晕了,知道不?”
桑葚点点头,手指却是揪着包袱的一角没舍得放:“小姐,你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要不、要不,咱们回去吧,就当没找到这个洞,反正该做的咱们都做了,仁至义尽。”
阿沅扯走了包袱,豪爽地往肩头一挎:“那可不行,要做就要全力以赴,就算是火坑,我也能跳下去给捅出个洞来!再说了,这不是为了仁义。”
“那是为了什么?”桑葚问。就算齐王救过大小姐,大小姐这牺牲也太大了些。
“我喜欢!”阿沅一扭头,壮士一去不复兮地…钻进了狗洞。
桑葚看着那一拱一拱的屁股,没眼地撇开脑袋:好吧,小姐的喜好,真是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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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郁望舒躺在窗边的炕上百无聊赖,随手从格子里拿了本书消遣时间,不料一张纸从扉页滑了出来,摊开来是一朵依旧娇艳的彼岸花。
什么都没变,什么又都变了。
如果郁云澈是真的打算囚禁他一辈子,其实也不错,少了他的纠缠,阿沅想必能活得更自在些。
他将纸盖在脸上,月光变得愈发朦胧,触目所及,只有那朵魂牵梦绕的彼岸花,余生恐怕就在无尽的回忆中度过了。
不是不反抗。
反抗后,又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阿沅到时候与他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那还不如就这样被关一辈子呢。
只要一这么想,他都有点甘之如饴了。
真没出息!
郁望舒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向里翻了个身。
可惜有人偏要碰老虎须子,门被扣响,子影的声音在外面说道:“王爷,颜…”
“住嘴,出去!”郁望舒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他这会儿心正乱呢,不想听到颜家的任何事情,子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是,王爷,颜大小姐真的”
他还没完没了,是不是这几天在家吃不着鸡腿就非得找点不痛快,郁望舒从炕上翻身起来,正愁没地方出气,有人就送上们来了,没想到一拉开门,就看见子影正拎着个娇小的人,跟拎只小黑猫似的,那小猫拿琥珀色的眼睛怯怯地往上瞧他,无辜得招人爱。
“这是怎么回事?”郁望舒把人从子影的爪子下救了出来,这才看清阿沅身上穿的是一套夜行衣,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的,不伦不类的,还格外的大,嘟嘟囔囔地堆在身上臃肿得可笑,配上她这么一张脸,傻气里又带着几分可爱。
郁望舒把她头上杂毛抚平,看见她肩头还有个超大的包袱,也不知道塞了什么,看着就沉,拿了过来掂了掂,问她:“从那个狗洞爬进来的?”
阿沅张大了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郁望舒给她指了指包袱边角被磨破的痕迹。
那个狗洞是他特意吩咐过不让砌上的,当时他心底总有个念头,说不准哪天,阿沅就能从那里冒出来,这荒唐又可笑的念头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半句,只敢在失去她的夜深人静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