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风尘仆仆赶回家中的丈夫,而他是守在家里等丈夫回家的好妻子。
他喜欢这种感觉,在这样狭小的卧室,他竟然感到某些不知原因的温馨,叫他的心软成了一片。
方雪穗移开视线,目光落在窗台旁的书桌,养生壶已经空掉。
谢梁礼把一整壶枸杞菊花茶喝完了。
他合上屏幕早已熄灭的笔记本电脑,掀开空调被,套上睡裤。
方雪穗一脸无语地看他一眼:“在我的房子里,把裤子穿上。”
谢梁礼委屈地抱住她,岔开话题:“等你都等困了。”
方雪穗觉得不可思议,喝了这么多水,还能打瞌睡。
“你迟早被水毒死。”方雪穗想到便说了出来。
谢梁礼不生气,反而捏住她的下巴,吻过去:“我喝了你下毒的菊花茶,但现在我亲了你,所以——”
他愉悦地笑:“现在你也中毒了。”
方雪穗嫌弃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嘴:“脏死了,口水。”
谢梁礼这人挑剔讲究,有洁癖,即使最情动的时候,也要求她先洗澡刷牙。
实在忍不住,就直接把她带到浴室,帮她洗,一举多得。
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倒头就睡,睡醒就亲。
果然,再精致的男人随着时间流逝,都会变得平凡和惹人嫌弃。
方雪穗的嘴唇被她用力地擦出红红的印记,谢梁礼盯着她的唇,更加委屈:
“昨晚你不是挺享受的么。”
方雪穗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哼”,不理他。
谢梁礼想起了什么,他解开黑色睡衣最上方的几粒纽扣,从里面拿出脖子上挂的东西。
方雪穗定睛一看,是当初他送给她的包上挂着的吊坠:金子做的蜜罐子。
那个昂贵的高定包被他丢了,可他竟然还保留着这个吊坠。
她想起从前的耳鬓厮磨,谢梁礼在她耳边叫她“小蜜罐子”的腻人声音。
方雪穗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金蜜罐吊坠的表面。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毫无感情:
“你对连家开始下手了么?”
这其实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方雪穗研究过谢梁礼在商业斗争中的所有手段。
不仅是在恋爱期间,为了更多地了解他的脾性才做这些事,还有她在澳洲的那些日子,睡不着枯坐的每一个晚上,她伏案仔细地阅读有关谢梁礼的所有财经新闻、访谈采访、对外演讲。
即使她同他有关最亲密的关系,但她仍旧能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里,一点点拼凑出谢梁礼的某些叫她陌生的特质,和她记忆中的组合、融汇。
方雪穗了解谢梁礼,比以前更了解,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